听胖阿发松了口,黎长海松了口气。他脸上挂起示好的笑容,主动放低身段承认错误:
“怪我怪我,怪我不会说话!湘月现在是咱们寨里唯一的大学生,她说话肯定比我们这些没啥文化的大老粗好听还有逻辑。我还指望咱们寨里再多出些个大学生呢。你儿那么好的苗子,我还盼他将来考个好大学,给咱们寨光耀门楣呢。我咋可能会断你家的生路呢!”
“但我还是信不过你!”胖阿发看向黎湘月,“湘月,你写个条子,把鱼塘这个事儿理清楚,然后让他跟我按手印儿!”
“写写写!就写我欠你发叔一片鱼塘!”黎长海心里其实不太高兴这么做的。
他到底不是黎寨的大族长。要是大族长搁这儿,胖阿发绝对不会说信不过、打条子的话。
黎湘月回家翻出纸笔。
为了让胖阿发放心、舒心,她按照他的要求,写了一份文书。
拟好文书之后,她率先在上面按了个红手印。
看到她的手印,胖阿发说:“你掺和啥。这是我跟长海的事儿。”
“这可不只是你跟长海伯之间的事儿,也是你跟咱们黎寨的事儿。你是咱黎寨的人,你跟黎寨的事儿,那就有我的事儿。”黎湘月指着她按过手印的地方,“新鱼塘前期的投入算我的。”
胖阿发被她正儿八经的样子逗笑了,“你上边儿去吧。你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哪来的钱!”
“我有钱!”黎湘月郁闷了。
怎么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个穷鬼的。难不成她就长了一副穷酸相?非要她穿金戴银,才能让大家意识到她是个小富婆嘛?
这时,院里骚动起来。
九爷背着手大步而来,停在堂屋门口喘着粗气。怕是路上走的急了,累着了。
他后面还紧跟着一人——
黎晃。
黎晃满头大汗,也是气喘吁吁。比起九爷,他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一个紫色的布袋。
黎湘月太熟悉那布袋了。
今儿她去岫云县银行提了两万块钱,装那紫色布袋里拿去鸡公煲店给了王萌。
因为这两万块钱,黎晃跟王萌闹了个不愉快。他不愿拿谁的钱,得知这两万块钱是黎湘月塞的之后,又怕这钱来的不干净。
于是他马上带着钱回寨子里。他怕自己处理不好这件事,就先上凉雾山到观里找九爷做主。
九爷一听来龙去脉,胡思乱想起来,生怕黎湘月在外头干了丢老祖宗脸面的事,怕得都发起抖来。
他赶紧下山来问个明白。
九爷一来就带着严肃的气氛,脸色发青又紧绷。他抬手指了一下黎湘月,又指向供奉逝者的香案。
“你给我跪你爷、你爸跟前去!”
屋里院外的人都蒙圈了。
这是出了啥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