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1)

我的母亲,就是一个典型的“案例”,以至于到现在我都分不清,我的母亲她到底爱不爱我?或许可以说,爱过,现在努力假装在爱。

我的母亲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年轻时她跟着父亲走南闯北打工,留着长发,肤白貌美气质佳,就是爱生气,老是和父亲冷战,只有过年期间在家呆二十来天的时间里,可以冷战好几次,这是我小时候对她的印象,我从小就是偏帮父亲的,那时候的母亲脾气太差了,老是惹父亲辛苦。

后来我和二姐上初中,她便就在家里带我们,父亲开始一个人出远门打工的生活,村里开始有母亲各种不雅的传言,因为自小也隐隐有过感觉,甚至有一次算是被撞破,那行感觉如鲠在喉,小时候对这种事情只觉得害怕,我们三姐妹把这事告知了外婆,因为年纪小也不太懂,有一年父亲突然回家,外婆让我们拖着父亲她去打电话给母亲,对我们的说辞是:你们母亲总是在家打麻将,你爸打工这么辛苦就不要惹他生气了。那次父亲很生气,踩着脚踏车就往家里赶,那时候不懂,现在想来这是打掩护,算不算从侧面印证传闻的真实性?后来觉得母亲到了更年期,对我的态度也变了,小时候的疼爱变成嫌弃,时不时阴阳怪气地责骂,有一年,父亲也跟着母亲一起,放暑假在家的两个月,隔天就是他们混合教训,我蒙了许久,是我让他们不满意了。

直到大外甥的降临,我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移情”,母亲好像一点都不爱她的小女儿了,她的眼里只有大外甥,我做什么她都不放眼里,或者她都看不顺眼,我抱大外甥不小心把他磕了一下,母亲白眼瞪我,骂我没用没出息。童年时期,虽然在外婆家日子过得辛苦,但每逢过年父母回家,我就像找到了靠山有了依偎,童年时期的记忆的父母对我很好,不打不骂很宠溺,母亲偶尔得一句重话被我不开心记在日记里被二姐看了去,她羡慕说:“老妈就经常这么说我,又没什么。”

曾经拥有,尝试着美好,一朝失去,心理落差太大了。

后来父亲第一次发病,我和大姐赶过去时,她浮肿虚弱的脸对我笑得小心翼翼,当时我认为是母亲受到了惊吓,她要安抚自己的女儿不要太过伤心,我在陪床的那段时间里,母亲吃喝休息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我,又把我当小孩子一般细心照顾,那几日难过之余受宠若惊。

那时我刚从杭州返回家乡单位上班,寄居在二姐的租房里抱怨收入远不如杭州。一次我的电瓶车被盗了,母亲致电直白地挖苦我,怪我不小心损失了一笔财物。一次我把脏衣服拎回家,没有交代,欲让我母亲帮我洗,我回了单位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劈头盖脸砸来一句话:我没有义务给你洗衣服,你算什么?

那日,我躲在单位厕所里哭的不能自抑,过后我想通了一个道理,除开她是母亲这层关系,母亲确实没有义务给我做事,因为我也没能为她做什么,我不值得。

我的母亲也一点都不了解我,不过好像所有人都不理解我,我的人群恐惧症他们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莫名默契地认为是我性格原因,一度让我觉得这个是啥就只有我有这种恐惧吗?面对人多或与陌生人相处这件事,能让我抓狂到发疯,尴尬到挖地缝钻进去,没有这个烦恼的人自然不能理解我!一次村里死了人,母亲喊我一起去吃席,想象乌泱泱的陌生人的场景,想起我就抗拒心慌,我不去躲在屋里,母亲在楼下跟村里人吐槽我没用,这点胆子都没有。

后来,我给家里修葺了旧屋,每年春节固定给家用,承包父亲看病的费用,偶尔给家里添电器,不知不觉中,母亲的态度变了。一次父亲提起结婚的事,毕竟在他们看来我年纪不小了,我因为有抵触没说话,母亲以为我生气了,她便对着父亲厉声说道:“你不要讲话!你没资格管!”那几年村里人或亲戚会跟母亲说给我介绍对象的事情,母亲总以我会生气她不敢讲推拒,是正经的推拒,因为她真的从没和我提过这事,我还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

我不禁迷茫,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母亲说出这种话。是我甩脸子发脾气了还是她把自己定位放得太低如此卑微?不论是哪一种,好像都是我的错,我对父母这块情感、交流、付出总是欠缺的。

因为性格患得患失,所以生活疑神疑鬼,太过敏感的我总是想太多。

偶尔母亲的一句话我能品出她指桑骂槐或者藏有深意的别样感觉,而我又是一个会拼命找理由自我宽慰的人,能把所有能忍受的意有所指解释得坦坦荡荡,站在对方的角度分析它是无恶意的“直言”,即使心里不信,但面上当做我心里信了。

后来我也乏了,懒得换位思考宽慰自己,可能是觉得生活太累我太差劲,别人内涵明涵又怎么了?渐渐的就觉得,我的母亲是看在我是三个女儿里最能赚钱补贴家用的女儿而爱我,本质上我是一个她根本就不会喜欢的样子,就算我的两个姐姐做了多少让父母不开心、生气、伤心的事,她们都能相处得其乐融融,难过之余更是对这个世界的不理解。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母爱?

终于,我搬回村里老家居住,那是学生时期结束后第一次长年在家住的体验经历,感觉很陌生,很彷徨。也是这次搬回家住,看着他们的相处又觉得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竟然可以如此自然,将往事遗忘,其乐融融。却又像吹起的泡沫泡泡,一戳就爆破了。

二姐拖家在老家住着,自己在城里开店,儿子上学的接送问题交给了母亲。起初母亲偷偷对我说,父亲做法太难看,总是白眼给二姐看,不喜欢她待在家里。还说二姐很好,在家住着忍受父亲的嫌恶对他很照顾,家务也做的不少,让我劝劝父亲不要这样,自己生病要靠女儿养还这么作。那时我真是觉得母亲挺好,心疼女儿。

一次,孩子年幼,夜幕降临时就会想妈妈找妈妈,母亲很是不耐打电话给二姐:“你不想回家就不要回家算了!”然后把电话挂断,在小外甥面前数落二姐的不是来。那次二姐估计是生气又伤心,难得和我微信聊天,她也委屈,说自己最近这些年全年无休,这次终于出去玩几天就被母亲这么对待,表示生气得要搬出去外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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