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松白闭着眼,疲惫地躺倒在椅子上。
“这些,是我姐妹两个这些时日在叶家吃住所用的银钱。”燕栀摸出一个手绣的精致荷包递到松白手边,“其实之前就想说,叶家,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十四先生仙逝,我和妹妹本没有理由待在叶家,喜事过后,我俩会另谋出路。白夫人的恩,我记下了。”
松白拍桌起身,“造反了!乱讲什么,少了你俩的一口饭吃?你俩跟娟儿衫衫一样,叶家就是自己家!以后这种话不许让我听见。”抄起荷包就扔。
“不,我姐妹俩姓燕,是燕家的人。”燕栀拾起地上的荷包,细细掸去灰尘,再递过给松白,抬眼,无比坚定,“我是燕家之主,当振兴燕家。”
松白抬手想拍飞那荷包,终究是没能下手,点点头,“急什么,喜事之后再议,两个姑娘家,流落江湖,像什么话。”并不接过,坐下闭眼,“出去,别打扰我休息。”
燕栀收回荷包,默默出院,在马车上翻找些细软行李,各人的住处早被提前安排好,她叹了几口气,先回姐妹俩的房间去了。
这院子有些破旧,但收拾的却干干净净,燕栀在桌前坐下,放了行李,不想收拾,找出一本手抄的话本来看,书里讲的些什么故事,全然不知,只是怔怔的盯着十四月中的字迹。
“燕栀姑娘?”房门突然被敲响。
“谁?”燕栀将话本重新掖进行李,吸了吸鼻子再开门,门前,是一位精瘦的老者。
“燕姑娘,你没见过我,但我从十四老弟的口中听过你的名字。”那老者笑笑,翻出一只荷包来,燕栀瞪大了眼,那荷包,是自己和十四月中打赌输给他的,“十四老弟特地嘱咐过我几件事情。燕家满门忠烈,他记得,燕姑娘...”
“他说什么了?”燕栀愣了愣,急促开口。
“你燕家欠他三顿酒,这便是因。”那老者若有所思的叹口气,“选择,实在是很重要的东西,有一件很有趣的事,天机道人,本不应该是他,所以他也做了一个很有趣的决定。”
“燕栀姑娘,你得想好了,合上这扇门,你我再不相见。你振兴燕家,或是怎么样生活在这世上,都会是你自己的选择。可如果你愿意接受这果,还上这三顿酒,从今以后,你只能踏上一条被选定好的路,再不可回头。”
燕栀喃喃,“那,我在这条路上会看见什么?这果,又会是什么?”
“山海,星河,真相,一切,你会站在他曾到过的地方,甚至超越他。你会和他一样,被卷进身不由己的事中,轰轰烈烈的死去。”那老者晃晃手中的荷包,“他写了很多东西给你,选择吧,关上门,还是接过这个荷包。”
燕栀轻轻将门合上。
“真是个有趣的决定。”
老者笑笑,转身就走。
“老先生,你别急!”
老者转身,看见燕栀追出,她抿过胭脂,擦了些香氛,整个人的脸突然一下亮了起来。
她淡淡红唇,浅浅笑着,轻轻低头,拜过三拜。
“我叫言达摩。”那老者的双手松懈下来,翻腕,露出一截满是玄妙法纹的桃木来。
山外还有青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