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定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住,喝了一口粟粥,不紧不慢地说道:“回父亲,儿设计了一辆水车,可省人力十倍,打算明日让村东的木匠赶制出来。”
“什么?”孙威一听这话心里登时无语了,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之前有脑疾干傻事也就算了,现在脑疾倒是好了,可是怎么总是做一些不切实际,震惊众人之事,难道是这小子没有好,反而变得癫狂了?便拉下脸来,用一脸不满地语气训斥道:“汝又在胡闹!就凭汝之资质,还妄想制作什么水车?依吾看来,汝不过是想打一副玩具罢了,休要费吾家之钱财!”
孙威旁边的张氏听到这句话,心里不由地一乐,嘴角挂起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但是她到底是个有心机的人,随机就将微笑掩饰了下来,又换成了之前的那副温柔贤淑的面孔,道:“元成,何处此言?伯衡肯为家里出力,那是好事啊。”
心里却是窃笑不已,暗道这个呆子要是能制作出有用的水车来,那太阳岂不是要打西边出来了。
吴氏听到这话心里好不痛快,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他的儿子之前根本就没有为家里出过力吗?虽然说事实上也是这样,但是她是不允许别人这么说自己的儿子的,尤其是眼前的这个小妖精,便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放,刚想怒气冲冲地出言反驳,却听见儿子孙定不紧不慢地说道:“儿已经成年,何须玩具?此物乃灌溉利器,阿父此时不知,来日比受其益!”
孙定这句话说的也比较强硬,我费尽心思搞了这么一件利器,除了让自己杨名之外,不就是想让你们省点力气吗?竟然把我说得这么一无是处,还特么玩具?我年纪小就没有脾气吗?掀桌啊!
孙威本来就不相信孙定能做出什么灌溉利器,在他看来,那种东西必然是精于巧思之人才能做出来,你这个傻了十几年的人要是弄做出来,天下那么多的聪明之士岂不是要羞死了?现在又见孙定顶撞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拍桌子怒道:“竖子!汝之前说要举孝廉,吾就当汝大言不惭,现在又要弄这么一个东西,木匠岂会白白给你打?汝弄这么一个玩具,要花费吾家多少钱?”
张氏一听“举孝廉”三个字,再也忍不住了,不由地咧嘴笑了出来,在她看来,孙定这个小小的亭长之子想要举孝廉不过是痴人说梦,估计这个人的脑疾并没有好,反而是变成了癫疯之症,整天净想一些不切实际地事情。
不过,张氏还是比较有心眼儿,刚刚忍不住笑了出来,便连忙用手将嘴捂上,然后装作吃东西来掩盖,以免造成尴尬的场面。
孙定完全没有注意到张氏的表情变化,他的注意力全都被老爷子孙威吸引了,老爷子依旧是一如既往地不相信他,轻视他,还是以为他做的水车是玩具,供他自己玩用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孙定即便是再孝顺,也忍受不了老爷子的这般嘲讽和奚落,真当我是没有脾气的吗?
于是,孙定顾不上礼仪,直接“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怒道:“此事不需耗费阿父一文钱,吾自己取钱办之,事成之后,当任由阿父使用!”说罢,一甩短袖,扬长而去。饭也吃不下去了。
“这个不孝子。”孙威气的直发抖,又用手指指着孙定的背影骂了半天才解气,道:“气死吾矣,此子从小不让人省心,必败吾家也!”
“元成,别生气了。伯衡年纪尚小,不知道世事艰难以及汝的良苦用心,待他长大一些就明白了。”张氏忙给孙威夹了一口菜,用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劝解道。
“哎。”孙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暗道自己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儿子?
吴氏听到张氏的话之后,更是一脸不满,不过,此时的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她也认为孙定干的事情不靠谱,灌溉利器岂是那么容易搞出来的?
吃完饭后,吴氏便一个人来到了孙定的房间,见他还在一个人坐在床上生闷气,便说道:“吾儿,汝还在为今日之事生气乎?汝父就是那个脾气,汝徒自动怒何益?”
被人如此看不起,怎么可能不生气,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例外,孙定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像吴氏作了一揖,道:“多谢阿母开导,孩儿不气了,也想通了,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哪有一番风顺的,今天孩儿不过是受了一点小小的挫折而已,不会往心里去。然,孩儿现在急需一笔钱来打造水车,想来想去,也就阿母能帮孩儿了。”
尼玛,刚穿越过来就要做啃老族啊,这简直是穿越者知耻啊,别的穿越者都是穿过来之后面临家产即将被夺,未婚妻被人欺负的窘境,然后虎躯一震,扫荡群丑,为老妈出气,为老婆争光,让所有人都不敢招惹,怎么自己穿越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老妈要钱呢?
然而,孙定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原主实在是太不给力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就这么傻了十几年,一个傻子,身上肯定是不会有钱的,家人肯定也舍不得给,而要做出这个水车来,又必须花钱请木匠,自己又没有贤良淑德的未婚妻,除了找老妈伸手之外,实在是别无他途。
这事儿虽然够丢人的,但是孙定已经下定决心了,无论如何这件事都是要办成的,毕竟这是一个机会,是机会就要牢牢抓住,终日踌躇而雁行,今日错过一个良机,明日又错过一个良机,什么时候才能成事呢?
惹人笑话就惹人笑话吧,反正他也已经被笑话了这么多年了,不在乎这一次两次,凡是认准的事情就一定要干成,这就是孙定的性格,至于将来会不会失败?谁特么心里老想着这个,胜败兵家常事,这次不行下次继续,反正这个失败的风险他也能承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