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雪拿着火车票检票进入候车大厅,顺利上了火车。
70年代的绿皮车不比后世高大上的高铁。
设施虽然破旧,却被打扫的很干净,地面上还留着刚拖过的水渍,硬座票,座椅是木头的,有点硌屁股,温如雪坐了一会儿,还是找出装衣物的包袱垫在了屁股下面。
窗外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下去,灰蒙蒙的城市掩在雾里,看不真切。
温如雪掏出芝麻饼咬了一大口,浓郁的芝麻香气混合了一股独有的面香瞬间俘获了她嗷嗷待哺的味蕾。
真好吃啊。
她连咬两口,直到嘴巴被饼子塞得满满当当这才满足。
这种粗糙的食物,是她以前碰都不会碰的,现在却觉得如此美味。她不过才穿书过来几个小时而已,却仿佛已经过了十多年,曾经的一切,在她脑海中变得越来越模糊,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
她忽然就想到了她之后的命运。
属于她的人生将会是怎样,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绝不会是书里写的那样!
*
火车到达衍城站时,天色已经擦黑。
温如雪扛着行李一路问人,来到长途汽车站,买票的时候才被工作人员不耐烦地告知,三棉沟生产大队竟然坐落在衍城最偏远的郊县!
不但要做长达两个小时的长途汽车,下了车还得换牛车进村!!!
温如雪无语凝噎。
70年代的长途汽车又破又烂,车身上附着一层厚厚的尘土,看不出车身本来的颜色。
售票员都拿鼻孔看人,服务态度极差。
温如雪花5毛钱买了票,拎着大包小包好不容易上了车,结果车上一个座位也没有,闷热空气从狭小车窗中吹进来,带起一股说不出的古怪味道,熏得她几欲作呕。
去郊县的路坑坑洼洼,司机师傅把破公交开出了火箭般的豪迈。
温如雪死死抓着扶手,才勉强没让自己从窗户缝里飞出去。
一路上,无人下车,她就这样活生生干站了两个多小时,总算到了目的地。
下了长途汽车,温如雪腿软的差点一个趔趄跪在地上。虚脱得在马路边儿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好不容易找到个牵着驴车的老大爷,却被告知进村的牛车早回村子了,她只能步行进村。
看着远方掩映在浓浓夜色中的黑色山林,少说还有几十里山路,温如雪狠狠掐了她大腿一把,眼泪在一瞬间涌了出来。
“唉唉,女娃你哭啥?”
大爷见她哭,把旱烟嘴往驴车上一搁,跳下车,来到温如雪面前。
“大爷,我,我我……”温如雪泣不成声。
大爷这才借着月色看到温如雪身上背着的行军包。
“丫头你是知青吧?家里有事儿来迟了?”
温如雪赶紧点头。
大爷低头想了两秒,“那行,主席说了,要我们善待知青。我这驴车可以坐人,但我还要送最后一趟货,只能送你到林子口,那里离你们三棉沟就不远了,你自个走进去。”
温如雪瞬间收了眼泪,感激不已,“谢谢你,大爷!”
驴车坐起来颠得厉害,但有总比没有强,很快,大爷说的林子到了。
“丫头你直直往里走,记得直直走,出了林子就是三棉沟。”
温如雪拜别大爷,看着面前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脑中默背社会主义二十四字真言,一咬牙,迈步走了进去。
“富强、民主、文明、和——”温如雪脚步猛然一顿,倏尔攥紧手中布包。
是踩断枯枝的声响。
就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