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拳过后，双方分开，卷袖男人往后蹬蹬蹬连退三步，最后站立不稳，单膝跪地，吐出一大口血。
左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雨夜里狂奔，每一脚重踏都像是踩在心脏上的鼓点，陈迟转身望去，一个沉默的影子从夜色与雨幕的交接点袭来，快如闪电。
他停住脚步，双手背在后头，退了一步，恰好与那势如风雷的一拳错开。
那人合气发力，一脚踏碎了地砖，回身出拳，雨水混杂着汗水向外飞散。
雨势越来越大了，整座天幕仿佛要在顷刻间坠落，一时间嘈嘈切切不绝于耳，如落玉盘。
陈迟回身摊掌，拿出袭向后脑的拳头，两指扣住关节，抬腿往前一蹬。
股骨从中弯折断裂，那人再难站立，高大而又健壮的身体陡然坍圮，向下倒去。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陈迟展开肩肘，双掌合扣卡住对方的下颌，往上轻轻一掀。
连续两声咔嚓的轻响迅速被雨声盖过，陈迟低下头伸手按在八面漏风的白草帽上，正了正帽檐，像是掀开了雨幕一角，走向下一位敌人。
电光火石间已有五人倒下，此时场上还有其他四人，他们两两相对，但却同时停手，看向陈迟所在的方向。
陈迟眉头微挑，脸上浮现出笑意，翻掌向上，语气波澜不惊。
“请。”
“请！”
四人同时向他发起进攻，左拳右腿，前掌后肘，一时间雨幕倒挂，坠落的雨滴被武夫拳掌劲气震散，扫出一片空缺。
陈迟不避不让，反而撩开大褂跨步进马，贴身沉肘发力，以右臂尺骨架住从天而降的一腿，腰身一震，不得不下沉三分卸力，以硬桥硬马强架坠金腿。
这时候脑后一阵劲风袭来，陈迟架臂拧身，翻掌按下直冲心口的一拳，掌缘沿着拳锋往上抹，五指成爪扣住对方腕关节反手一拧，继而进身出拳。
那人当胸吃了一拳，架势全散，却无奈与手臂被扯住无法后撤调整，尚未回过神来，又见陈迟改拳掌，以标指直刺锁骨上窝，发力瞬间出拳，以寸劲击之。
脑后有劲风吹拂，没有时间去思考，陈迟追随着本能的指引，俯身避开悄无声息的一掌，于半途出腿直刺对方的支撑脚膝盖，好好的人像是折断了一样，倒在水泊中，溅起大片血色水花。
一个眼神过后，场上唯有一人站着，不是因为他快，而是他慢。
快有快的打法，慢有慢的打法，陈迟收腿正身，扶了扶帽檐，尚未做什么动作那人便向后退去。
“退一时则退一世，再不出拳，你连看我一眼的机会都没有。”陈迟说。
这句话似乎激怒了对方，他振臂出拳，大吼着冲向陈迟，双脚分开水泊，像是一条由远及近的巨鲨。
陈迟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只是站在那里等着。
当他赶到陈迟面前时，手上拳锋轻轻一晃，出的却是左腿。
借助雨幕与声势掩盖虚实，有想法，但慢了。
陈迟横臂按住那条腿，对方顺势旋身出腿，被他后仰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