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热气腾腾地吃着羊肉汤饼,正说着几句闲话,便有一队面露凶相之人,快步向这家食肆开过来。
原来那几个浪荡子虽挨了打,逃跑之时却留了后手:差了两个油滑之人,在这北市之中远远盯着他们,要摸清他们来路。却不防这三人虽动了手、却仍敢在这北市中四处游逛,被两个浪荡子正中下怀,将一行三人的行踪,始终圈在视野之内。便在方才一来一去的功夫,那先跑去的浪荡子竟真将屠大哥请了过来,正好给大伙儿找回场子。
陆秋娘见这些人去而复返、来者不善,脸色已然变了,下意识地捂了捂怀中的钱袋。方七斗却按下要起来的杨朝夕,向她拱手笑道:“陆婶婶只管多吃些汤饼,有杨师弟照看你,定不会有事!我过去和他们理论几句,马上回来。不然汤饼一凉,便不好吃了!”
方七斗说完便转身站起,轻描淡写地打量了一番围着食肆的浪荡子们,淡笑道:“这世道,有些人当真是记吃不记打!午间才吃了拳头,这会便想着再吃一顿么?”
那浪荡子中窜出一人,一只手被纱布裹得像个馒头,却是早先被方七斗踩手的那人,此时正叫嚣道:“俺屠大哥来啦!你若识相、便跪在地上磕九个响头,叫一声好爹爹!俺便不会打死你!”
那浪荡子说完,众浪荡子中一个身形高大、体格健硕之人,便站了出来。虽是一身常服、却未戴幞头,头上梳了个道髻。
这疑似道士的屠姓男子一脸凶横:“便是你挡了我兄弟财路?又伤了我许多兄弟手脚?!”旁边又有浪荡子指了指杨朝夕,也叫嚣起来。
方七斗冷哼一声:“你兄弟不懂这武行的规矩,跑到我‘洛中七侠’的地界上来刨食,我便代你教一教他。免得他日后踢到铁板,连命也要丢了!”
那屠姓男子嗤笑道:“什么‘洛中七侠’,你也有胆夸下海口。以为我不认得你么!弘道观传宗子方七斗,斋坛演武那日偷袭取胜,名声倒是响亮得很!只是今日,你那上不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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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偷袭功夫,便要失灵了。因为……”屠姓男子忽然面目狰狞起来,“我会把你的手脚,统统打断!”
方七斗脸上也是寒意渐浓:“屠凉山,本来想给你道冲观留几分薄面。看你这般诚心诚意找打,便把脑袋送过来——做爹爹的、要教你重新做人!”
屠凉山眼中寒气一凝,再不说话,直接从怀中摸出指虎戴上,猝然爆冲而上。拳、肘、腿、膝轮流攻出,狠辣凌厉的招数夹着劲风袭来。
方七斗见他故技重施,便抖出“夺槊拳”的迎击架势,出拳如环,拳影成片,在避开指虎同时,连拍带砸,将几波攻势轻松接下。
那屠凉山见拳法竟被压制,猛然向后退出一丈有余,双袖连挥,竟将两枚指虎当做暗器,射向方七斗面门。
方七斗飘然后翻、袍袖轻甩,才在险之又险的一瞬,将两枚指虎拢进袖中,接了下来。
屠凉山双袖不停,又是一番挥动,只见十多根细细的竹签子,如箭雨一般射向方七斗周身各个方位,竟是难以闪避。
方七斗又是几下兔起鹘落,以袍袖甩出刚劲、击断几根射向身前的竹签,又连连闪避、让过一些竹签的攻势。
方七斗刚稳住身形,却听见身后一声轻呼:“哎呦……”转过脸看时,却是陆秋娘左肩靠下一些的位置,被一支竹签射中,却不知伤势如何。
杨朝夕正挥着一根粗壮的棒子,将上来掠阵的浪荡子们逐一打倒,那些竹签子虽在情急之下、被他打落大半,终究还是漏下一根,伤到了陆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