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说完,双手纤指一番,烧制成仙鹤模样的两只琉璃杯、凭空在掌心浮现。鹤殇杯雕工精细、炫彩透光,单从做工品相上看,便是不可多得的酒器,价值想必不菲。
虽是一斗酒下肚,杨朝夕此刻,却只有三分醉意。看着眼前天竺舞伎盈盈含波的妙目、惊世骇俗的容颜,竟只为给自己酌酒而来……恍如绮梦、不愿就醒。
杨朝夕定了定心神,念头古怪一转、嘴角勾起一道笑意:“小蛮姑娘,我们中土之人饮酒,须行雅令。这酒胡子无趣,还是物归原主吧!”
言罢,反手一抄,双箸托在了酒胡子底部。旋即轻巧一挑,那酒胡子仿佛活过来一般,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咚”地一声,砸在方才三个酒客的桌案上,小小身形左摇右晃,似是在撩拨三人凝滞的情绪。
小蛮笑意漾出、羞落飞花:“好呀!小蛮虽是外邦女子、却也粗通诗文,便先起一句‘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请公子满饮三杯!”
杨朝夕眉毛一扬、颇为意外,这天竺女子不但汉话流畅、对汉诗竟也涉猎颇丰。且用在酒令上,丝毫没有突兀、造作之感,心中已少了几分轻视。于是笑着自酌了三杯,逐一饮下。
杨朝夕放下鹤殇杯、抹去嘴角酒渍,笑道:“该我了。‘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请姑娘至少饮下三杯。”
小蛮瘪嘴佯怒,眼角笑意、更比酒浓,也自酌了三杯,轻轻送入丹唇之中。接着又狡黠笑道:“哼!这回你惨了,‘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请公子喝到尽兴!”
杨朝夕手中一颤、鹤殇杯倾覆在案,不可置信地看着小蛮:“小蛮姑娘,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公子豪情天纵,区区几杯薄酒,便要出尔反尔?”小蛮揶揄道。
杨朝夕心中苦笑:区区……几杯吗?三百杯酒、合计下来快有四斗了,便是拉一头牛过来,也未必喝得下去!杨朝夕甚至一度怀疑、这小蛮不会是酒托吧?
不过酒令一开,确实不好反悔,杨朝夕又拍出两枚银铤:“伙计,拿酒来!”
另一个酒肆伙计应声跑来,抹布搭在肩上,神态毕恭毕敬:“公子,再筛几碗酒?”
杨朝夕鹰眼斜顾:“再来四斗鹤殇酒。”伙计听罢,目瞪口呆,竟忘了回话。
小蛮也侧头笑道:“再切一盘炙羊肉、一盘熟牛肉,好来佐酒,算我账上!公子难得雅兴,今日不醉不归。”
杨朝夕敲了敲桌案,淡笑道:“三百杯,先记下,待会一并还你。我也有了,‘一酌千忧散,三杯万世空’。小蛮姑娘,将进酒、杯莫停!”
小蛮笑而不语,依言喝下三杯,双颊泛起酒红。忽然随口道:“公子那日要救的女子,后来可曾追到?”
杨朝夕吃着刚端来的熟牛肉,抬头回道:“有惊无险。如今回想,我若独战那‘巴州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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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恐怕胜算无多。还要多谢小蛮姑娘仗义相助!”
“联手互援嘛!我原本也没把握的。谢就不必了,都在酒里。”小蛮又翻手变出两只鹤殇杯,酌满酒浆,与他对饮。
杨朝夕酒兴渐浓、终于掩不住心中好奇:“小蛮姑娘,不知你捉那元季能回去,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