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波语惊四座,却不是因为智谋。
这种想当然的挑拨之法,乍看起来天衣无缝,其实只是纸上谈兵。
能在江湖上混迹许久的游侠,纵然没有七分头脑、也该有三分狡狯,怎么会轻易去打生打死?
通玄观观主曲炳玉鼻孔向天、冷哼一声道:“林观主好毒的计策!只是不知、你所谓的香饵是什么?”
“自然是那柄人人垂涎的‘如水剑’。”林云波笑面不改、侃侃而谈,“尽管对王宫使、萧大人而言,此剑实为杜撰。但江湖游侠个个深信不疑。咱们不妨顺水推舟、造出一柄‘如水剑’来,藏到通远渠内。待那些江湖游侠掘出、必然引发哄抢血拼。届时我等只需岸上观火,静候出手时机便可。”
福唐观观主黄临泉拘谨道:“贫道倒是觉得,林观主之策、不妨一试。纵然收不到成效,也不过破费一柄铁剑罢了。”
“林观主真是智谋无双。”谭令德忽然笑道。林云波正要拱手谦虚几句,却听他又道,
“我洛城行营将士的职分,便是拱卫洛阳官民,却不是林观主家养的团练兵。西平郡王哥舒曜将军有言‘洛城卒众,只听圣命,非有令,不得出’!若只为几个游侠流寇、便擅自出兵,若被有心之人上奏、与谋反何异?
我虽建言除恶务尽,却不是要‘越俎代庖’、拿将士性命当儿戏。城中既有上千不良卫、又熟悉各处情况,不妨倾巢而出。管他什么豪气的大侠、成名的好汉,乱刀砍翻便是。”
谭令德一番揶揄、有理有据,竟将洛城行营、从这桩谋划中摘了出去。
堂内众人听罢,表情各异。皆知他表面是对着林云波一通驳斥,实际却是指桑骂槐、告诉堂内众人:
出几个兵募帮忙可以,若要大量调动行营兵力、须有圣旨或军令才行!
王缙双眼微眯、笑容慈和,一抹怒意很好地藏在眼里,不曾被人察觉;萧璟捧起茶盏、又呷了口茶汤,将心中不快和茶汤一同咽下;洪太祝则冷眼瞧去,毫不掩饰对谭校尉的不满。
而四位观主则又退回原处、默然站好,个个心知肚明:
堂中诸位、除了那不曾开口的和尚,哪个他们都吃罪不起!方才打打嘴炮、过一过嘴瘾还行,真要与谭校尉硬刚,等同于找死。
“阿弥陀佛!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诸位不可再增杀孽。如能不动刀兵、而困局消解,贫僧愿以身犯险、舍己度人。”灵真禅师沉默良久,待众人各自说完、才徐徐劝道。
众人目光,顿时齐聚过去。王缙素来亲近释门,看着云淡风轻的灵真禅师、不禁恳切道:“禅师慈悲为怀,可有良策?”
灵真禅师站起身来、双掌合十,向众人行礼道:“众生皆有佛性,凶顽之徒亦有慧根。江湖绿林最尚任侠,他们表象是为‘如水剑’而来,实则是为名利权欲而来。
名利权欲、皆起于人之劣性,如洪水猛兽,堵不如疏。贫僧所住香山寺,虽香火凋敝,但不辍普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