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睿影看了会儿后摇头说道。
这般过于妖媚的女子,并不合他的胃口。
这句话本事句无心肺腑之言,刘睿影说了便就说了,没做多想。但赵茗茗停却好似心里流进了蜜水一般,甜滋滋的。不过她仍旧是转头看着店门口,脸上洋溢出的神情,刘睿影并未曾得见。
蒋琳琳说完,便径直走入了店中。脚下丝毫未踩谢公子为她准备的那些个铺垫,却是沿着边,一步步很是小心的走过。这样的女子心里都有一本儿账,算的很清。什么样的人,金银可以收,便宜可以占,什么样的人却是一点人情都不能欠,她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谢公子,便是把她从太上河请出去的那家人中的公子。刚刚才行了弱冠之礼,并且有婚约在身。这样的青年,蒋琳琳是决计不会碰的。
一来年轻人都是脑袋一热,心血来潮,不论是做事还是用情,都没有长性。蒋琳琳身边围着的,都是那些个已经有了家室、后代的公子哥,或是年龄足以当她父亲的达官贵人。这样的人很懂得进退,知道太上河就是个寻欢作乐得地方,与蒋琳琳也不过就是逢场作戏,行一夜鱼水之欢,做个露水夫妻罢了。但像是谢公子这样的,还未经人事,可以说是见一个爱一个。再加上他还只是个公子罢了,仍未掌握这家族实权。别看现在他出手阔绰,心思体贴,但又能维持的了几时?短的不吃吃长的,这才是太上河中的生存之道。
二来蒋琳琳与这谢公子都是正值青春,她也是人,还是个女人,心也是肉做的。长此以往下去,难不保她自己动了真情。像他们这般的贵公子,可以冲昏了头脑,不顾一切。她可不行……若是当真决定跟着谁,却是一辈子只有一次抉择的机会。太上河日日都有不少动了情的姑娘,跟着自己的一夜新郎离开。走的时候,满脸欢喜,满心憧憬,但到了最后,结局下场却是都不怎么好看。要么是被抛弃之后,灰溜溜的回来,成了个残花败柳,更有甚者,一时间想不通,做出那极端之事的也不是没有。
最要命的是,这谢公子家也不知有什么门路关系,竟是手眼通天,这般了得!太上河的姑娘上到花魁,下到普通侍从,却是都知道一个事实。那便是入了这太上河,便生生世世都是太上河的人。就算日后年老色衰,唱不动曲儿,斟不了酒,上不去床,便也可以根据年轻时的风光,每月从账上支取一笔银钱当做花销以此养老。日日在画舫或花船上,这一辈子便就如此了。待死后,太上河却是会派人来给这些个姑娘熟悉干净,净面入殓。而后在这船上铺满硝炭,浇上火油。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称作船脏。最红香消玉殒,还是变成了一抔灰土,沉到了太上河底。这么多年来,也不知这河上飘荡着多少香魂。
就在这样的规矩下,这谢公子家却是能够让蒋琳琳出门远行几百里,就可想而知这暗地里那盘根错节的关系有多么复杂。蒋琳琳在太上河中的地位虽高,但也只不过是个花魁。别看就算是那太上河之主,河领李悠洋对其说话也带着三分恭敬,无非是因为现在的蒋琳琳还是天姿国色,如日当头,把她当做一棵摇钱树罢了。若说心里当真有多少尊敬,却是也一言难尽。这般姑娘与主家的关系,向来都是微妙至极。不过太上河能够在她们各个都人老珠黄,尽失色彩之后,还能发钱供养却也是件不得了的事。能成为天下间的烟花之地中心,也不是没有原因。至少这么多年来,从未听闻有人在太上河中撒野,或是欺负其中的姑娘的。
蒋琳琳迈过了门槛后,对大厅中的众人却是看也没看,径直就此向自己的那处座头走去。
店伙计已经倒好了茶水,殷勤的等着。
蒋琳琳对着他微微一笑,随即掏出了一锭银子,亲手放在了他面前。
她对这般下人向来都很是友好,因为她觉得自己和这店伙计却是没什么分别,做的都是伺候人的伙计罢了。硬要论起来的话,无非他是女人,这店伙计是男人。
“蒋姑娘稍待!”
她还未坐稳,谢公子却是有急匆匆的走过来。
这次他手上换了个更大的提盒,身后还跟着四个人,两个人一组的,扛着一口大木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