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没轻没重,按照校长的意思,要么出钱,要么坐牢,我苦苦哀求了半天,村长好歹答应帮咱顶着,还帮着出主意说让你去给胡校长赔礼道歉,顺便送点里礼物啥的。”
秦福安发了一会儿呆,说:“我琢磨着,一开春就遇到这种倒霉事儿,怕是流年不顺啊!”
“过日子谁还不遇见点闹心事儿,好歹有村长给咱撑腰,你再去找胡校长说道说道,打个马虎眼就过去了。”
秦福安答应下来,下床洗漱去了。
吃过晚饭后,魏淑芬找出藏了很久的两瓶好酒,装在方便袋里,递给了秦福安,嘱咐他,一定诚心诚意,好好说话,实在不行就给人跪下。
“我才不给那个坏犊子下跪呢!”
“都这份了,你还逞啥强啊?为了这个家,为了咱儿子,就算是割你二斤肉也得忍着!”
“本来我就没错!”
“错不错全在人家嘴上挂着呢,不是你说了算,就连村长都拿他没办法,大丈夫能屈能伸,关键时刻就得豁出去!”
秦福安翻了翻白眼,没再反驳。
他把酒袋子提在手上,蔫巴巴出了门。
一路上腿脚发软,直冒虚汗,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似的。
等走进校园,越发没了底气。
他蹑手蹑脚,鬼鬼祟祟,透过玻璃窗朝着办公室瞄一眼,隐约看到胡校长站在里面。
强打精神走到门前,却不见了胡校长的影子,只有一个女老师趴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
“老师,校长在吗?”
女教师头也没太,冷冷回一句:“去镇上开会了,还没回来呢。”
“去镇上了?”
“是啊。”
“不对吧,刚才好像还站在那儿呢。”
“在哪儿?我咋没看见。”女教师朝四周望了一圈,盯着秦福安说,“你看花眼了吧?”
秦福安指了指靠窗的地方,唯唯诺诺地说:“就……就站在那个地方呢。”
“屋里就我自己,你要是不相信,自己进屋看。”女教师说完,埋头继续写了起来。
看来真的是看花眼了,自己是来送礼的,他何苦躲着呢?
秦福安悻悻退了出来。
他走到门前的花坛边上,站定了,一时不知道该咋办好了。
正琢磨着,突然想起了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寻声望去,见一个人从拐角处走了过来。
慢慢走近了,仔细一看,那不是李红霞老师吗?
妈的,真是冤家路窄,越是怕谁越遇见谁。
秦福安眼前浮现出了上午趴在厕所后面看到的那一幕,立马慌了神。
万一胡校长嘴巴不严,把自己“偷看”的事说出去,她不撕破自己的脸才怪呢!
他倒退一步,弯腰躲在了冬青后面,等李红霞走了过去,急急忙忙溜出了校园。
回到家后,秦福安把酒放在灶台上,说胡校长去镇上开会了,颓然扑倒了床上。
魏淑芬看他一眼,啥也没说。
直到儿子写完了作业,魏淑芬打发他去了西屋,才开了腔:“要不这样吧,你还是赶紧走吧。”
“去哪儿?”
“进城干活去吧。”
“都已经跟范丰友说好了,等过了十五一起走的。”
“走吧……走吧,不能再等了,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儿有点儿蹊跷,好像就是冲着你来的。”
“我跟胡校长没怨没仇的,他冲我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