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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被谁奋力一掌劈出一个破洞来,屋角也有碎瓷,茶渍撒到墙壁上,强笑问道:“谁发这么大的话,上好的檀木案都劈出一个洞来?”
徐心庵朝徐武江那边呶呶嘴。
徐武江这时候心头的怒气没有刚才那些强烈,却有说不出的沮丧、愤闷,苦涩道:
“我们拼死拼活杀那么多场,桐柏山这大半年来多少人头滚滚落地,多少人流离失所,郑恢这狗东西今日竟然公然随董成走进来淮源城来,这他娘世道到底怎么了?”
即便早就知道郑恢这些人在幕后翻云覆雨,即便在巡检司早就学会油滑世故,但董成召集巡检司及乡营将吏议事,介绍身边一名幕僚乃是郑恢时,徐武江那一刻也是彻底被点燃了怒火——即便到这时候说起这事,胸臆间也是一阵阵恶气翻腾难平。
“议事时,郑恢就坐在董成身侧,还对淮源剿匪时评头论足,我当时那叫一个提心吊胆啊,就怕十七叔按捺不住拔刀相向……”徐心庵说道。
“我没有那么蠢。”徐武江气恼的坐下来。
徐怀这一刻也是瞠目结舌,他没想到郑恢竟然还敢公然跑到淮源城来抛头露面?
即便他能猜到董成、郑恢此时是有意挑衅,以便激怒他们而有口实血洗徐氏,但徐怀这一刻心里也直想骂娘,恨不能将这些狗杂碎都操翻剁碎。
“爷,这郑恢真是枢密使蔡铤所遣,为诛害王老相公而来桐柏山掀风作浪的?”郑屠给徐怀搬来一把椅子,他也是刚刚听徐心庵说及这些事,犹觉得难以置信。
“确实是郑恢这厮?”徐怀将挎刀解下来,与徐武坤、殷鹏坐下来问道。
“王相公、卢爷没有去参加议事,但这狗东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淮源,黄昏时还特意陪同董成在街市兜了两圈。”徐武江气呼呼的说道。
“确实是他。”卢雄说道。
徐怀与徐武江他们之前还没有机会跟郑恢打过照面,审讯虎头寨俘寇也仅知道郑子晖在陈子箫身边都很少露脸,偶尔能见到也是一脸蜡黄、病殃殃的样子,便知道郑恢这些人平时用特制的姜汁药液涂脸,稍稍改变过容貌。
不过,卢雄曾经跟郑恢打过交道,轻易不可能看走眼。
“这么看来,郑恢等人应该是在董成赴任就走出桐柏山与之汇合,再以董成幕僚的身份,一并到唐州来赴任——他们已经安排好招抚之事了,”徐怀顾不得生气,明知对方是计,他怎么也得按捺住心里的怒火,皱着眉头倒吸凉气说道,“董成这次到淮源来,却是专程来对付我们的啊!”
王禀也是仰天而叹,对此种情形实在是无话可说。
“邓珪是什么态度?”徐武坤问道。
“他能有什么态度?都恨不得将头缩回到裤裆里去!”徐四虎怨恨的说道。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邓珪没有将乡营将卒从城头撤换下来,便没有站到董成他那边去,但除此之外,我们也不能指望邓珪做太多。”徐怀制止徐四虎乱发牢骚。
刺杀及纵匪事,他们就算有十足的证据,当下也不可能说服那位高高坐在龙椅之上的昏聩官家相信确有其事,就没有办法通过这事将蔡铤扳倒。
董成、郑恢等人看似肆无忌惮,甚至可以说是荒诞、匪夷所思,但这却也是他们高明跟阴险的地方,这会削弱对他们指控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