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便是这样,这银子也是远远不够将整个王府翻新的,裕王没法子,总归不能失了脸面,只能用有限的银子,将裕王府前头门面修缮了一番,到如今虽说裕王得了势,却还是没有腾出手来修王府,因而这裕王府最拿得出手的是前堂经常有客人到的地方,其次便是花园,同样也是因为有待客之用,到了后头是越发破败荒凉,到最后最偏僻的地方,便是连王府的侍卫巡逻都不会到这处来,这破房烂瓦便是连毛贼都不屑一顾
如此倒是方便了严世蕃等人,一路过来竟是畅通无阻,偶尔遇上了几个巡逻的侍卫,也立时有人冲上去手起刀落,那些王府侍卫还未来得及发出警报,已是人头落地,不过严世蕃倒是有些疑惑,
“裕王当真这么穷,连多余的侍卫都养不起”
裕王还真是养不起,虽说侍卫、太监、侍女等等都是宫里派出来的,俸禄也是宫里出的,可每日里吃穿嚼用也要自己花钱啊,他那亲王的俸禄本就不多,又养着那么些个美人儿,个个都要打扮,如此便只好克扣下人们,供养主子们了
裕王只当自己虽说再是不济,总归是堂堂一位亲王,毛贼不会那么不开眼来偷自己,这京城之中,天子脚下也不会有山匪强盗之类的,因而侍卫少些便少些吧
要不然,以当上官婷为何能如此顺顺利利进出王府数次
严世蕃生活奢靡,光是严府里伺候自己的下人侍女就有数百之众,他是万万想不到这大庆朝堂堂的王爷,生活如此“节俭”
这厢众黑衣人簇拥着严世蕃一路杀到了花园外头,却见得里头灯火通明,人声喧哗,竟是还在吃着酒
严世蕃冷笑一声,自己一马当先领着人便迈步进去了,他一进去,身后的众黑衣人立时四散开来,各自寻找有利的地形。
严世蕃立在这头,却见得隔着一个大池子,过了石拱桥便能见着对面的厅堂之中,裕王高坐主位,正与众刑部的官员一起猜拳吃酒,裕王显是喝高了,一向整洁的仪容早乱了,头上的冠也歪了,袖子也高高撸起,前襟也解开了,喝得是面红脖子粗,瞪眼张嘴大叫大喊,倒是好不快活
这厢严世蕃领着一帮子人闯进来,早吃得双眼发花的众人初时都没有发觉,还是裕王身边的大太监冯保一眼瞧见了这帮子人,
“哎呀”
他一声惊叫,冲着众人指了那帮子黑衣人,大叫道,
“刺客有刺客,来人啊保护王爷”
可这时节众人的酒已是有八九分了,听了冯保的话,个个的脑子都转得慢了些,一时半时没能回过味儿来,半晌才回过味儿来,往那外头瞧,倒是正在一旁躲酒的武弘文,闻言蹦了起来,
“刺客哪里来的刺客”
他冲过来顺着冯保的手指方向一看,也是脸上变色,
“为何那领头之人,我竟瞧着如此熟悉”
他们这头亮,外头黑一时瞧不真切,只见那领头的人已经缓缓步上了石桥,转到了灯光照亮之处,看那胖大的身形,不用他扯掉脸上的黑布,只需看露在外头的一只眼,武弘文便已经认出他来了,不由失声叫道,
“严世蕃”
这一声“严世蕃”竟是比那一句“刺客”还醒酒,这厅堂之中就是一静,众的酒意立时就退了三分,纷纷仔细这么一打量,又有好几个惊呀道,
“果然是严世蕃”
“小阁老”
“哈哈哈”
领头的严世蕃闻言哈哈一笑,指了那叫自己小阁老的人,说道,
“刑部的周顕,好好这世态炎凉,人心不古,严某人离了京城之后,不少人明里暗里都是直呼严某人大名,倒只有你还记得叫一声小阁老,就凭这三个字儿,待会儿留你一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