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武弘文闻言满意的嗯了一声,
“睡吧!”
此时间通体舒坦的男人自然是很快入睡,只小程氏却是在黑暗之中咬牙切齿,恨恨不已,
“当初她在家里时,便处处占着高枝,样样比我们都好,到如今她都死了,留下个野丫头也要抢在我女儿的前头……”
凭甚么给那野丫头分家产,还同两个儿子一模一样,武弘文这推官虽说油水多,但左右也只是一个七品,又这些年他好藏书,家里买了一堆书,外头置下的宅子、铺子、田产等并不算多,若是分给两个儿子,再给女儿们备上嫁妆,这家底也是没留下多少了,可要是再分给武馨安一份,自己两个女儿还能剩下甚么?
凭甚么!
她当初嫁给武弘文时,父母恨她不听管教,不嫁早相中了的侯爷世子,偏偏要嫁个穷书生,只给她二百两银子的陪嫁,那些银子没有一年便用光了,如今这家里哪一样不是我同武弘文一起挣下的,能给那丫头一份嫁妆便是仁之义尽了,凭甚么还要同儿子一样!
凭甚么!
小程氏这厢是辗转反侧睡不安稳,转头看向枕边人,虽是年已三十有六,却是五官俊雅,人才出众,当初他到程家借住时,自己也是对他一见钟情,只没有大姐脸皮厚,胆子大,敢与人私下相会,不过命里有时终须有,她终究还是没有我命好!
如今亦是一样!
只要有我在一日,必不能让那丫头越过我的女儿们去!
小程氏在家里便同大程氏不对付,只那都是女儿家一些小心思倒也不损姐妹面上和谐,之后武弘文到了程家,却是没想到竟都得了大程氏与小程氏青眼,大程氏乃是程家嫡出的长女,性子向来果敢,敢爱亦敢恨,与武弘文两情相悦之下是非君不嫁,小程氏乃是庶出的女儿,自然没那胆量,只能在一旁暗自嫉恨。
这也是老天爷捉弄,大程氏命中无福,生下了女儿便撒手人寰,小程氏得了消息,那是不悲反喜,却是跪在自家姨娘面前,求了亲生母亲想法子将自己嫁给了武弘文做继室。
之后跟着他到杭州一呆便是十年,这十年来因着有那道人一语,武馨安便在山村呆了十年,小程氏这继室除却要应付上头抠门又吝啬的婆母,还有偶尔因为丈夫思念亡妻而嫉妒怨恨外,其余倒是顺风顺水,儿女生了五个,武弘文是个温和的性子,又洁身自好,除了妻子身边再无旁的女人。
小程氏与这杭州城里的官宦家眷打交道,心里暗暗一比,自觉这日子比多少人都舒心,如今就盼着那老婆子早死,儿子们长大了!
可她是万万没想到,十年之期一到,武弘文要将那丫头接回来,这一切便慢慢变了,这阵子武弘文时常宿在书房,有时会翻了小程氏的画像出来观看,又时时提起二人当初的情景,小程氏虽说心里嫉妒,却不好同死人争夺,便都忍了。
又有虽说一家人早知晓有那丫头在山里呆着,武弘文也时时念起,可如今人当真到了跟前,瞧着武弘文对她关心有加,宠爱呵护的模样,慢说是两个女儿,便是自己也是恨不得将那丫头打出去。
这些都是小事,她忍一忍也能过去,但如今那丫头要分家产,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忍了!
“必要想个法子,将这事儿给搅黄了!”
小程氏暗暗思量,如今那小山村里的院子倒是小事了,最要紧的是手里的那些家产,这才是大头,寻得好好思量谋划一番才是!
小程氏这头暗自策划,第二日武弘文果然依言去办了地契,将临平山下的小院子给了武馨安,下衙回来到老夫人后堂处用罢了饭,便对武馨安道,
“安安,且随为父到前堂去……”
武馨安一听便知这是事儿办成了,立时双眼放光,欢欢喜喜跟着武弘文走了,却是留下这一堂人神色莫明,武媛祯与武莲祯见状不由的暗自咬牙,拉了小程氏的手又气又妒又是伤心的问道,
“母亲,父亲如今都偏心她,不再爱我们了!”
小程氏亦是心下不满,却不好同女儿们细说,总还要装出通情达理的模样劝道,
“你们大姐姐刚回来,你们父亲自然是要多关爱些,这也无妨,只需记得你们父亲最喜知书达礼的好女子,你们跟着先生好好读书,谁是好女儿日后必会见分晓的!”
两个女儿互视一眼却是都瞧出了彼此眼中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