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宅子不过两进,二十多条彪形大汉也是住不下,只得床上叠几个,地上铺上垫子堆上几个,好不易将这二十多个全数安顿好了,再一看更漏,都已经四更天了!
这宅子里新娘子与一干下人们,这一夜是没一个睡着的,却是这一帮汉子吃罢酒挤做一堆儿,那呼噜声当真是堪比打雷,那一声接一声,一阵接一阵的,连地皮子都在发拌,又那嘴里呼出来的酒气,却是连屋子里都装不住了,顺着门缝儿、窗缝儿飘到院子里,那一整夜呀,这宅子里但凡进来一个酒量差些的毛贼,能当场给熏昏喽!
苗妙守着同样呼噜声大作的丈夫,却是哭笑不得,心里暗暗骂自家徒弟,
“臭丫头,没事儿跟人拼甚么酒,也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好的酒量,能把这些人全数灌趴下!”
……
第二日待到那一众头重脚轻的汉子回转魏国公府,万金全那酒量如海的师侄女的名声便传出去了,这帮汉子倒也光棍儿,以后见着武馨安还当真叫了一声大师姐,不过那日喜宴之上,那嘴贱提出此赌注的小子却是被众人狠狠揍了一顿!
却说是武馨安海量的名声传出去,那魏国公府的徐三小姐徐荟闻听这才恍然,
“怪不得她说甚么要我喝赢了她才肯比试,她那海量便是十个我绑一块儿都喝不过她,这分明……分明就是不想同我比试嘛!”
徐三小姐那是勃然大怒,
“武馨安你这是耍着我好玩儿么!”
当下那是怒气冲冲过来寻武馨安的晦气,只今儿徐三小姐也不知是不是出门没有看黄历,却是让她遇上了事儿!
按理说,若是徐三小姐坐着魏国公府的马车,前呼后拥,丫头仆从的拥着她出门,便没有这事儿,可徐三小姐这厢怒气冲冲出门,身边连个丫头都没有带,也没有坐马车,只自己戴了帷帽,骑了一匹枣红小马便跑出了魏国公府。
她这厢打马跑过大通街,到了武府外头,见着门子便问道,
“武馨安在不在?”
看门的正是武平,他那记性好,看不清这位的相貌,却是记得声音,这不正是那日里老爷宴会时的徐三小姐么,这位可是魏国公府的小姐,那是惹不得的大人物,武平闻听连忙陪着笑出来,
“哎哟!是徐三小姐,小的给您见礼了!”
徐三那顾得与他废话,便又问道,
“武馨安在不在?”
武平应道,
“哎哟,您是来得不凑巧,我们家大小姐出门了!”
“出门了,去哪儿了?”
武平想了想应道,
“说是去逛集市了……”
“去了哪个集市?”
武平又想了想道,
“听说是去三山门那边了!”
徐三闻言当下是拨马回头,一骑绝尘跑了下去,武平立在门前笑眯了眼,
“徐家三小姐同我们家大小姐当真交情顶好,没寻着人都要追着去找!”
徐三小姐这一路跑下去,来到了三山门附近最有名的花子街集市,这马儿立时便再难跑起来了,无奈之下她只得下马牵着缰绳,在人群里东张西望以期能寻着武馨安。
只南京城内外,便是这三山门、聚宝门、江东门内一带最是繁华,这街面上是水泄不通,徐三小姐身陷人海之中,那是寸步难行,慢说是找人了,能牵着自家的马不丢,已算是大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