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平时,我肯定会跳起来胖揍欧阳立。
不过这厮,现在是个不经揍的。
我便强行克制住了我的暴力企图。
我瞪着欧阳立:“你姐怎么就不值三十万了?”
欧阳立,还是疯狂地,在作死的边缘试探:“你又不是什么武学宗师,你不过是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就值三十万了?”
虽然生气,但,我还是觉得,欧阳立说得挺有道理。
“再说了。”欧阳立还不消停:“赌博是违法的。你吃了亏,这么快就忘了?”
这倒是。
张老师在月下讲的话,眼镜叔叔的教诲,还犹在耳边。
我若是知错犯错,那就无可救药了。
于是,我一挥手,将纸条收了起来。
“不用讨论了。”我斩钉截铁:“这件事情,行不通。”
“欧阳立。”我的语气,跟伟大的教育家,思想家,哲学家,理论家,林寒,出奇的相似:“我们做人,要堂堂正正地。不要去想些一夜暴富,投机取巧的事情。你骨髓移植的钱,你姐一定会给你筹到。你放心。”
欧阳立一脸嫌弃:“是你在犹豫,要不要一夜暴富,投机取巧好不啦。”
我也明白,刚才那一番教育家的说辞,其实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有些问题,想通了,就坦然了。
我收好纸条,准备开夜车复习。
欧阳立却在我身后,传来吆喝声:“姐。李医生说,M3型白血病,化疗效果好的话,也不一定要做骨髓抑制的。那个钱,你不用着急啊。”
“好的。”我回答得风轻云淡。
风轻云淡,是因为,我暂时无计可施。
那三十万,在我的头脑中,来回晃荡,挥之不去。
晃荡在我的试卷上,晃荡在我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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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我在教学楼下面,被截住了。
截住我的人,是宋平。
准确地说,是个貌似宋平的人。
为什么是貌似呢?
因为这个人,仿佛是宋平,又仿佛不是宋平。
他两眼浮肿发黑,连厚厚的镜片,都遮挡不住,浓浓的颓废感。
“我睡不着。”宋平望着我,给我解释了黑眼圈的原因。
“哦。”我冷冷地回应:“与我何干?”
“我每天要吃氯硝安定才能睡觉。”他自顾自地絮叨着他的失眠。
“哦。”我还是不为所动:“学霸,焦虑些,也是有的。”
“我失眠是因为,你不理我了。”宋平苦兮兮地盯着我。
“我不理你了,是因为我们已经绝交了。”我翻了个白眼。
“你的事情,不是我说出去的,不是我说出去的……”宋平有点像祥林嫂,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
“是有人想害我。这是****。”宋平连被害妄想都出现了。
“谁迫害你呀?你以为自己是谁呀?”我觉得钻牛角尖的人,有点可怕。
“反正我是冤枉的。我是被迫害的。”宋平重复着自己冤屈,固执得就像茅坑里的那啥。
“不管是不是你说的。我是个一言九鼎的人。你们四个,都绝交了。没商量。”我也固执得像茅坑里的那啥。
都是那啥。
谁怕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