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公望闻言一愣,惊讶地望向甄老四。
甄老四如遭五雷轰顶,顿时愤怒大叫起来:“张虎,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我什么时候杀李二狗了……”倘若不是他被锁着,只怕已经上去撕烂张虎的嘴了。
张虎道:“大人,我亲眼看到甄武杀死了李二狗,他明知李二狗不会游水,还趁着李二狗挑水的时候,从后面把他踹下河,然后用木桶砸李二狗,李二狗还扯掉了他一只靴子。”
“我没有……我没杀人!我没有……”甄老四绝望大叫,状若疯狂,道,“大人,定是张虎做的,不然他为什么这么清楚,他这是在冤枉我,定是他杀的人……”
沈公望蹙眉仔细想了想,忽然道:“这个案子,本官倒是有点印象,是平昌县那边奏报上来的,当时平昌县令陈长青就说此案有诸多疑点,但因线索太少……没想到还真另有玄机。”
说到这里,沈公望起身缓缓道:“将此二人分开关押,本官去仔细查查此案!”说罢便转身走出了刑讯室。
沈公望回到衙门查阅案件卷轴,果然在去年的平昌县卷宗里找到了这一起案件。
卷宗描述说,死者李二狗头部有被钝物击打伤痕,手里抓着一只黑色布靴,沈公望决定亲自去一趟平昌县,去仔细查一查此案,顺便看一看证物。
到了平昌县,陈长青接待了沈公望,二人并不怎么对付,毕竟陈长青曾是绍兴知府,后来被朝中的势力给撸了下来,而沈公望显然就是某些势力安插上来的人手,在陈长青看来,被那群贪官扶持上去的人,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他很不待见沈公望。
虽然陈长青不喜欢沈公望,但毕竟是自己的上司,而且沈公望是为公事而来,他自然也不能冷漠对待,他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公事公办,与沈公望一起查证此案。
先调查详细案件卷宗,然后找到了当初保存下来的证物,就是死者李二狗手里抓着的那只靴子,不用想也知道,这只靴子应该就是杀人犯留下的,既然现在嫌疑已经锁定在甄老四的头上,于是,陈长青便和沈公望拿着那只证物靴子前往杨树村甄老四家。
甄老四去了绍兴后一直也没让人捎个口信回来,甄老太十分担心他,两个官老爷带着一大帮衙役出现在他们家里时,甄老头和甄老太都吓傻了,而当两个官老爷拿出一只布靴,问是不是甄老四的布靴时,甄老太第一反应就是,老四出事了!
陈长青很聪明,他问甄老太:“老人家,这只布靴,是我们在河里发现的,有人说这是你儿子甄武的靴子,你看看是不是?”他这也不算说谎,只是换了一种说法而已,这靴子本来就是从河里捞上来的。
甄老太抓住靴子只看一眼,顿时泪水哗哗直流,浑身颤抖地叫道:“这是我家老四的靴子,老四他是不是出事了,大人,老四是不是出事了……我就说不让他出去闯荡,外面哪有家里安稳……”
“你先别忙哭。”沈公望道,“你可瞧仔细了,这当真是你儿子甄武的鞋子?”
“是甄武的鞋。”甄老太用力点头,指着靴子旁边的花纹,道,“这是我亲手给他绣的花,我怎么会看错,就是老四的鞋……大人,老四是不是落水了?是不是找不到了?只找到这个鞋?”
沈公望和陈长青都没说话,陈长青转头面朝师爷,问道:“都记下了吗?”
“回大人,都记下了。”师爷颔首。
陈长青拿过来看了看,点了点头,道:“这是问询供词,也就是刚才我们问你的话,还有对你的回答,老人家,你若觉得没有问题,请按个手印吧。”
甄老太苦着脸道:“我……我不识字啊!我们家老三倒是识字,可他去京城赶考去了。”
正好其他村民在这里看热闹,大家都叫起来,“官老爷还能骗你不成,你还要不要找你们家小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