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族里的兄弟都打了,哪还能放过庄子上那些弄虚造假的家伙?
凤姐儿骂道:“别人是杀鸡儆猴,你是想把猴子跟鸡全宰了。还要不要人干事?方子上的事让蔷哥儿他们去办就行。婶子虽没读过几本书,也知道恩威并施,不能一下子把所有人都逼紧了。像你这么干,迟早闹出大麻烦来。”
贾蓉哪里懂这些,以往都是谁干不好事,就找谁好看。责任到人,一切以指标说话。谁管不好人,就把谁给踹了。
这些人弄虚造假阳奉阴违的,按他的性子就一杆子全扫了,再换新的人来。
只是贾家里外上下关系复杂,利益纠葛多的很,与以往的地不同。照以往的做法来,确实不太妥当。
“我被这些人给坏了心情,也就没想那么多了。只当是眼里的沙子,要一下全挤出去。”贾蓉笑道:“婶婶七窍玲珑,侄儿哪里比得。以前也没处理过这些家里事,好婶婶,不如来东府帮忙整顿一遭。”
王熙凤听了贾蓉的话,当即骂道:“你这蒙了眼的蛆,嘴巴里灌黄汤的东西。我贴心为你想着,你就要来害我。”
凤姐儿骂人功力深,贾蓉都深深佩服,比起后世的用词更有创意。只是听着确实恶心,无奈道:“侄儿哪里敢害婶子。”
“你们东府一个烂摊子,自己管不好,就让我来做坏人。嫌婶子得罪的人不够多吗?我去管你们东府的事,家里大太太、二太太该怎么想。”说着凤姐儿就要敲贾蓉脑袋。
蓉哥儿求饶地抓住凤姐儿小手,告罪道:“我知错了,婶婶别生气。”
王熙凤不满的哼一声,转过头去不想理他。
贾蓉将凤姐儿一双白嫩小手握在手心,前倾着身子,请求道:“婶子也知东府情况,太爷又不管事,老爷不知什么时候能好。太太深居简出,媳妇刚入府里多数也不懂。现在没个理事的人,蓉儿也只能想起婶子来了。”
王熙凤本也没生气,又听了蓉哥儿暖言软语的好话,也不忍再故作姿态。
想起蓉哥儿这些年的难处来,又替自己办了许多事。
抬眼对上蓉哥儿的目光,只觉明亮且真诚,直入人心。像在银湖里丢下一枚小石子,荡起一阵微波,心里起了涟漪。
王熙凤正要答应,突然想起一些事来。猛地从贾蓉手里抽出自己的细嫩小手,骂道:“当我什么都不知?你家太太什么都懂,只是以前珍大哥强势,她难插手而已。”
尤氏能管家?
贾蓉真不知道。他刚刚的话也是一时兴起,所以凤姐来不来东府管家并不在意。当下又道:“婶子,我先下去了,有事与他们交代。”
“有甚子交代的。有赖总管在,什么处理不来?你是想去庄子里宰鸡作妖。”
凤姐儿不听贾蓉的借口,逮着他,掀起帘子让平儿回府。又劝贾蓉说:“贾珖他们还在祠堂里等着受审,你去说几句话,让各房的老爷记你点好。待以后你承了宁府和族长,也离不开各房老爷支持。”
蓉哥儿点了点头,知凤姐儿是在想着他好,便也听了她的。到底是成年男女独处一地,虽然凤姐儿坦荡,贾蓉多少有些异样。
干脆眯眼休息会,只是闻着车里的香心里总难平静。
凤姐儿见贾蓉合眼寐着,只盯着他脸发愣了一下,才看向自己刚被蓉哥儿握过的手。回想起贾珖造谣的话来,有种莫名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回府,路,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