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
“回总督大人,确实是失火。巡漕官吏在追查私盐违禁时,不小心把宁国府的商船船篷和纤绳点燃,几十艘商船连载货物全被烧了干净。”
“哪家的?”漕运副督突然挑了挑眉毛,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道:“是哪家的货物和商船被烧了?”
下面人恭敬将陈述书信呈上,回道:“是宁国府贾家的货物和商船,足有八十多艘。连带五万斤的货物,全部在这场大火中毁了。”
漕运总督突然起身,也不等副督看信,一把夺来。阅后,眉头一紧。寒声问道:“可亲眼见了所有货物被烧?”
下面人回道:“卑职昨夜闻讯过去时,码头上还撒着一地的天物。县里许多人也瞧见了,应该是无误全被毁了。”
漕运总督蹙眉问:“贾家负责运送的人可有什么要求?”
“这……”
“吞吞吐吐作甚,快回啊。”副督听到这里,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为什么偏偏就是贾家的商船被烧了,那东西可不是别的,是江南河道工程急缺的用料啊。这要传到忠顺王那里去,漕运部院有不少人都要被定个渎职的罪名。
下面人无奈道:“昨夜闻讯赶来,尚且不知贾家态度。只是还有一麻烦,当时守船人为了抢救货物,被……”
“到底怎么了,快说啊。”
“那人被火蛇卷上了身子,挣扎间跳进运河之中,不知所踪。想来……”回话的人急切说道,“当时情况混乱,非是部院兄弟不愿相救。实在事发突然,所有船只又相连接,纤绳一断只能眼睁睁看着火船沿河漂下。”
“好一个眼睁睁。”漕运总督如今反而冷静下来,面色黝黑说道:“当年是火烧赤壁,如今是把我们漕运部院架火上烧。”
“大人,如今该怎么办?”副督问。
“只能找贾家的人说说了,若是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他们运送天物过来,无非也就是为了银子。他八十多艘商船连加货物,陪上两千两银子足以。副督亲自去一趟桃源县罢,将事情妥善处理了。”
“贾家不愿接受又如何?”
“不愿接受便不愿接受罢,不论闹到哪儿去,也顶多两千两银子。如今漕粮北运在即,你一位副督过去也算是给足了贾家面子。他们要不知趣,便让贾蓉来找本督好了。”
只是漕运哪里知道,这个时候贾蓉带着秦钟等人在码头闹了一阵,然后把请秦钟送出了桃源县。而贾蓉则是带上老农给的包裹,又命人提上一个被砸烂的木桶,也北上去了乐马湖行宫。
等他们到时,只瞧着桃源县码头上被清理过后,石板缝隙中还留残着许多的水泥灰。有的水泥灰遇了水,如此还呈现着湿凝状态,竟把石头之间的缝隙给填平了。
“贾家的人走了。”
“走了?”
“贾家的大爷说河道衙门修建洪泽湖大坝急缺天物,这月里天物南下被一路耽搁,已是既晚了。若不能在明年雨季之前,抓紧修出几个蓄水放水的大闸来,若遇了大灾。他们宁国府可是造孽了。”
副督听这话,心里已经开始在打鼓了。疑惑问道:“贾家的大爷?是哪位?贾赦来江南了?”
“那位大爷曾在码头亮了身份,是忠顺王二等侍卫贾蓉。”
“娘希匹的。”副督大骂一句,对身后人质问道:“贾蓉在桃源县,你们怎么没上报?”
“卑职虽见了一个穿侍卫衣裳的人来,却不知对方底细。”桃源县的漕运官员无奈回道,“更想不到那位大爷便是贾家的爵爷,还是等事情发生了,贾家大爷才领了宁国府的人出来讨要说法。”
副督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真是讨要说法,贾家应该留人在桃源县才对。如今却只能看着地上遗迹,以及岸上刚清理出来的部分船只遗骸。
他问:“贾家讨要什么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