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花小姐和潘先生乘坐今晚的邮轮前往澳城,再从那里去美国。”
戴春峰轻声叹了口气,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意见,事到如今,花小姐再留在山城显然不合适,去北美未尝不是件好事。
过了许久,老戴转头看着左重笑道:“辛苦了,慎终,这次多亏你从中运作,我才能安全脱身。”
“您言重了,您对委座的忠诚天地可鉴,即便没有学生,委座也不会为难您。”左重的姿态摆得很低,完全没有邀功的意思。
一句忠诚天地可鉴引得戴春峰面露笑意,他浅浅呷了口热茶,看似不经意问道:“慎终,这些天你都在忙些什么?”
“启禀老师,学生见了花小姐一次,又向东新打探了一下中统的动向。”
左重毕恭毕敬的回道,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行踪,别看老戴没出门,可有些事情根本瞒不过对方。
果然,老戴听到这个回答更加满意,又闲聊了几句后,他忽然开口说起了一件事。
“慎终,东新应该告诉你了,王虎等人被枪决之前,有人向中统打了一通电话,知道这通电话是谁打的吗?”
讲完这句话,戴春峰侧头看向左重,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左重心中一紧,表面上犹犹豫豫道:“若是学生没有猜错,这通电话应当跟您有关。”
“哈哈哈哈。”戴春峰大笑不止,指着左重摇摇头:“就知道瞒不过你,怎么样,没有埋怨老师吧?”
这句话虽然像是开玩笑,但左重可不会当真,连忙起身回答起这个要命的问题。
“老师哪里的话,您这么做定然有原因,学生怎么会埋怨您。”
说漂亮话不影响左重在心里问候老戴的祖宗八代,狗p的师徒之情,刚刚他要是没说实话,估计明天就会被监视。
在一个老特务眼里,忠诚不绝对等于绝对不忠诚,这是要出人命的。
戴春峰见左重的反应不似作假,欣慰的点点头,但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不时瞄向电话机。
左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知为何,他的眼皮隐隐有跳动之意,心情也愈发急躁。
其实,在得知那通神秘电话后,他便意识到一件事,老戴不在乎王虎,也不在乎花小姐的死活,对方的目标有且只有一个,那便是偷走粤省站情报布置的地下党鼹鼠。
为此戴春峰不惜亲身入局,通过自己告发自己的方式藏身幕后,再将嫌疑人的名单透露给李卫和军统高层。
这与用假情报甄别鼹鼠不同,名单都是真的,泄密也是真的,老戴没有指望锁定精确目标,他的目的是确定鼹鼠是否存在。
只要名单中的任何一个人有异动,比如收到预警或者紧急接头,就能证明知情者中有鼹鼠,到了这一步,找到泄密者只是时间问题。
况且老戴肯定做了两手准备,左重、李卫身边必然有眼线,这也是左重让何逸君陪同的原因,他的所有行踪必须有两个以上的目击证人。
现在就看老k能不能及时向西北发出预警了,高玉衡的位置关键,他们必须保护好这个珍贵的情报来源,左重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手心。
“叮铃铃~”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戴春峰一个健步冲到话机旁边拿起话筒,随着对面的讲述,老戴的表情不断变化,从期待到失望,又从失望到疑惑。
挂断电话后,他喃喃自语道:“为什么没有动静,难道是我猜错了?”
十分钟前。
红俄司机刚准备踩下刹车踏板,后方传来一阵刺耳的车笛声,司机下意识减慢车速,下一秒一辆卡车从旁边飞速驶过。
两车交汇间,司机和后座的红俄武官看到卡车篷布上用白色油漆写着几个俄文字母—【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