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妙妙身体颤抖如筛,脸上弥漫着绝望,她真的不想死。
喉咙一阵哽痛,陈妙妙仿佛又回到八岁那年,她与小伙伴去河边玩水,打闹间被堂妹摁着脑袋进水里,她越是挣扎他们越是开心,起哄着,嘲笑着。
河水灌进鼻孔,呛进气管,那种滋味她毕生难忘,如果不是有经过的一个大人喝止他们,把她从水里捞出来,她怕是早已成了水中的一抹亡魂。
那种感觉她至今难忘,她畏惧死亡。
“你若真是为了我姐姐好,就更不应该杀我!”陈妙妙瘫软跪坐地上,脸上神情似笑非笑,“就算你杀了我,姐姐也会为我报仇的!”
说罢,陈妙妙闭眼,不再作声。
涤尘的剑身一阵嗡鸣。
它通主人心意,自是知道那如巨浪翻滚般的不安和愤怒。
被一只小小蝼蚁威胁,谢不逊当真是愤怒无比!
可是这命理玄幻,谁也说不准。同胞姐妹之间若是心灵相通,又或者日后被女童得知,怕是要与太白门离心,更甚至手刃他为这蝼蚁报仇。
执念啊,谢不逊活了将近两千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自是知道它的厉害!
执念浅者,可助修行,是谓心有所想,行之而为。
执念深者,不利修行,是谓执念入魔,扰之而为。
修士,最忌执念。有且是金丹破境步入元婴的心魔劫,可将执念无限放大,阻挠修士更进一步,甚至,倒退几步。
谢不逊不怕沾染因果,虽然他有一点小私心,不想让除他之外的第二个人知道元玄火精的事情,但他妄图击杀眼前之人是为了斩断女童的执念,是为了宗门的利益着想。
可如果要是被女童知道了的话,恐怕宗门的利益便会受到更严重的损害。
毕竟,那可是宗门心心念念寻找的太虚玄清诀的有缘人。
谢不逊虽是化神大能,虬翎峰的峰主,却也是敌不过这太虚玄清诀的有缘人在太白门中的份量的。
如此之人,若和宗门离心,他谢不逊怕是得被戳穿脊梁,千唾万弃,命丧天地以填这道心壑,然后成为宗门罪人,弟子们每每提起就会一脸不齿。
谢不逊心下默默哀叹一声,收回了涤尘剑。他已经半只脚踏进宗门核心层,断断不能因事而前功尽弃。
只是,终究有些意难平,小小蝼蚁竟敢如此,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腰间通灵玉忽然光芒大放,传来一道急迫的声音:“师祖,大事不好了,传送阵被天雷劈碎了一角,界门的轮廓若隐若现,怕是不久就要消散了!”
界门消散,重启需得九九八十一天!
太虚玄清诀已经等不及了!
谢不逊面色一变,恨恨地睨了一眼那不言语的蝼蚁,冷哼一声,双手翻飞结出一道古朴奇妙的术印,口中喝道:“去!”
术印烙在陈妙妙心头,毫无痛楚,她却感觉自己失去了一件重要无比的东西。
泪水已然满面,滴落地上,湿了尘土。陈妙妙攥紧双手,以一种卑微的跪伏姿势铭记今夜之耻。
归根到底,是她太弱了!
这里已经不是人人平等的现代,而是阶级分明的古代。甚至,连弱肉强食的修仙世界也显露出冰山一角。她若仅仅是想活下去,怕只是得如行尸走肉般,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