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歧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躲了,他才发现自己怎么躲都躲不过去,刘瑁根本没有打算放过他。出了朱提城,已经无路可逃了。
往南去益州郡?还是往西去越嶲投靠高定。他手上不足五百人马,想要东山再起,已经是难上加难了。
“使君,前面有个村庄,让兄弟们停下来休息休息,补给一下吧!”
赶了一天的路,任歧和他手下的兵士早已是人困马乏。
“也好!让大家在此宿营吧,顺便到百姓家中征调一些粮食,以供军需!”任歧自己本身也已经饿得眼冒金星了。
做了多年的太守,早就忘记了饥饿与疲劳的滋味了。
可是,山中的百姓除去缴纳税收,连裹腹都不够,哪来的余粮?
这个村子不大,村中也没有多少青壮,大部分人都到山中打猎,或者到城中的大户之家中去打工换取一家人的吃喝用度去了。
老百姓是打心眼里害怕官军的,虽然只有几百人,很多百姓还是将家中自己的口粮拿了出来给任歧的部队弄了一些吃食。
但人性是贪婪的。
有了稀粥就想大饼,能吃饱就想吃好。
开始有士兵到百姓家掠夺家畜了……
不到半到时辰,这个村子便被这帮流兵洗掠一空。
甚至有人开始杀人……
任歧没有阻止,能跟着他走到现在的已经算得上心腹中的心腹了,一直都在吃败仗,在逃命。没有好处却还跟着他已经是很难得的了,他不想去管。
也不愿意去约束。
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到哪天,这些兄弟也许过了今夜便没了明天,随他们去吧。抢点吃食,杀两个贱民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在一间民房里,一双眼睛冷冷地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情形,脸色铁青。
此人年岁不大,面白无须,虽身着戎装,却文质彬彬,一看就是个有文化的读书人。
当他发现士兵开始骚扰百姓时便去找了任歧,但任歧不但没有阻止士兵的暴行,反而喝斥他不懂得体谅士兵。
但他读的书告诉他,民为兵之源、亦为君之基,如此对待百姓的人怎么可能成为一代明主呢?
此人叫杨洪。
字季休,犍为武阳人,年少时不好学问,但忠心耿耿,心地清亮,忧虑公家事务就像自己私家的一样,侍奉继母极为孝顺。在犍为时做过城守、牢头……后被任歧看重,调到身边加以培养,已经做到了主薄的位置。
杨洪本来对任歧也是忠心耿耿的,不然他一主薄,城破后是没有必要跟着任歧四处逃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