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正面军阵终于撞在一起,惊慌失措、气喘吁吁的土兵不是巴桑麾下以逸待劳的番兵对手,一个个挥舞土司旗的小军阵就像泥块撞上了石头,把自己击得粉碎。
而侧翼遭受袭击,进一步增加了土兵的不安,当成片的重铳声在侧翼响起,奔踏的马蹄声直冲侧后,一个個军阵随之土崩瓦解。
一辆辆抬枪车从敌军背后横穿战场,六十颗大铅弹在战场横行,将一列列将散未散的土兵击穿放倒,一锤定音。
溃逃也是一种势能积累,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过了某个临界点可能想逃但未必会逃,但当每个人都想逃,有一个人逃,所有人便都会开始狼狈逃窜。
谢二虎的蒙古马队在战场上像黑云般蔓延,驰马放箭挥舞弯刀。
马队编制仍然秉承蒙古传统三骑一组,有一领铠甲、两柄马刀、两柄马刀四壶箭,以及一杆钩镰枪。
有自己人落马就勾起来,实在没自己人落马,就在溃逃的敌人里寻找高价值目标勾住他。。
尽管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化莫测,昨日的死敌可能在今日并肩作战,但草原上的创业者永远不忘初心。
他们在战场上纵横驰突,把已经溃逃的土兵阵线分割得更碎,迫使其完全丧失逃回东土的希望跪下投降,并把其中首领勾住带走,作为自身参与作战的战利品。
但是也有热血上头的蒙古兵追着追着就越过河流,冲进敌方东岸防线。
有些人在不分敌我的地雷爆炸里变成一团血雾,更多人仗着马势裹挟溃兵快速冲过地雷阵地,纵马直冲仅有少量士兵守卫的防线。
土山下传来沉闷的号角声,令旗招展之下,在战场中间追杀溃逃敌军的谢二虎面露狂喜,当即分散护兵召集人手,向河对岸发起大举冲击。
大元帅允许他们进兵了
土山上的刘承宗却并没有谢二虎那么高兴,让他别往河对岸追,还是有不少人追过了河岸,不过倒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冲过河岸的蒙古马兵蹚出了一条路。
土兵的地雷不靠钢轮发火,还是古老的引线地雷,只要裹挟溃兵冲过去迫使土兵接战,无法点燃引线就没有威胁。
与此同时,湟水沿岸的刘承祖也向北渡过湟河,因为河对岸的一营土兵在友军被击溃后便下令后撤,很快河岸滩涂就被西宁卫的旗军抢占,继而向东继续进兵。
刘承宗向杨耀下令,以三千马兵组成中军,替换巴桑的中军渡河进兵,支援谢二虎,把战线推进至巴暖三川营的营城。
同时传令让巴桑打扫战场,收拾土兵遗落的装备、火器,辎重营过来就地安插营帐,接应伤兵医治包扎。
这场仗作战时间不到一个时辰,但由于开战晚,时间已近黄昏,要不了多久就日落了。
很快巴桑就带着一名担任通译的西宁生员来到土山,向刘承宗汇报伤亡情况,当场阵亡四十五人,还有六十七人重伤,轻伤的巴桑没有统计,只有一个人被射瞎了眼,其他的皮外伤不影响战斗。
当场阵亡的四十五人里,有俩是黄胜宵的炮兵、六个是阵前使重铳的带兵官。
敌军的尸首还没统计出来,巴桑的兵正忙着在战场上送只剩一口气的敌人上天,尸首从阵前一直铺到河滩,不算被谢二虎带走的活口,保守估计九百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