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旗军有可能不会使用锄头之外的兵器,但绝对不会把队列走成这个德行。
只有杨麒新募的固原军,从建军起就在和农民军打仗,根本没机会进行正规操练,才能走出这个效果。
而杨耀说他们不好对付,则是因为刘承宗的南路守军是射猎营千总瓦斯、布赤率领的三千射猎营士兵。
射猎营与固原军的构成一模一样,都以边军老兵担任军官、重甲步兵或家丁作为精锐、经历血战的饥民为根基。
所以杨耀道“让半个射猎营挡两倍的固原军,即使占据地利,恐怕也死伤颇多。”
在刘承宗眼里,此时的战场局势很有意思官军两万人兵分三路向西进攻,还准备了楯车这种大型器械;而他在前线只有一万人,在战略上要被包围了。
官军需要渡河,渡河之后要进攻壕沟,然后进攻土城,所以他们的马兵很少。
如果在壕沟里以守势打这仗,靠短兵相接打到黑夜,很难分出胜负。
就算敌军退兵时追出去也讨不到好处,天色晚了伸手不见五指,射猎营自己不崩溃就算好事,有河流与壕沟阻拦,杨耀的马营也追不出多远。
再结合官军寄望达成的战术目的,既传染天花给刘承宗的军队一个有趣的战术在刘狮子的脑袋里成型了。
“我要退军。”
刘承宗转头对上杨耀错愕的表情,他点头伸出手臂,指着东北方向道“但你不退,那边山路很窄,敌军不多也没楯车,给你调几门炮,带上兵粮,马营从那突破。”
杨耀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边点头边问“大帅是打算怎么打,拐子马”
拐子马、兵分五哨、分进合击种种名字,归根结底都是砧锤战术,传统兵法里叫正合奇胜。
就是正面挡住敌人,多出来军队进行突破或围歼,小军阵战术叫兵分五哨、大军团战术叫分进合击,侧翼突击骑兵就叫拐子马。
“我要把土堡和壕沟让给他们,率军向西撤退,你突破后不必管我,一路向东,抄他们大营,三镇总兵忙着挖壕,战马粮草辎重都在大营。”
杨耀看向刘承宗的眼神有点变奇怪了。
“他们挖了遍地壕沟,你从北路突破,他们应该已经打下壕沟,要回头追你,需要从我的壕沟出去渡河、再穿过自己一里地的之字壕沟,追不上你。”
刘承宗道“伱抄了大营,敌军若去追你,能带走的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烧掉,伺机而动,能返身当拐子马就撞他,撞不动就往东从河口向永登连城移动,帮我哥收拾掉甘肃的病秧子。”
杨耀听着这调动计划,倒是挺心动,但这计划听起来有一个很严重的漏洞。
万一三镇总兵都在军中,不管大营只逮着刘承宗的中军打呢用射猎营六千人挡两万大军,没啥胜算啊。
因此杨耀摇头道“若大帅中军不保还是稳妥些吧。”
“很稳妥,射猎营别的不行,跟着我从南到北行军千余里,撤退没问题,西边不还有蒙古兵么。”
别说撤退了,刘狮子觉得溃退他都不亏,他的所有漏洞,都被官军的部署打好了补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