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忌讳”刘承宗转过头,轻松笑道“哪怕是九百年没人收尸的厉鬼,撞见穷鬼也得躲着走。”
“穷,意味着渴望富足生活的力量,只要有翻身的机会就该抓住,如果连这也忌讳,放着能种粮的好地不开。”
刘承宗摇摇头“我就发路费把他们送回兰州,接着吃了上顿没下顿去,他们就该过那样的日子摇旗了。”
正说着,刘承宗看见北面远方石城山上有塘兵摇动旗帜,立刻端起望远镜看去,看清摇动的是一面黄旗才放下心来,是塘骑回来了。
片刻后,营盘城有人吹响传令兵抵达的号声。
塘兵绕过正在修筑土墙挖掘壕沟的虎贲营军士,手持黄旗直抵中军,报告道“大帅,南山急报。”
说着,书信被中军护兵递至刘承宗手中,展开一看,是戴道子的长信。
戴道子麾下二十五名塘兵把头剃成了只有一根小辫的卫拉特发式,穿上卫拉特人的锁甲红缨小盔,深入遍布敌军的河卡草原之中,探明了卫拉特联军在黄河以西的屯牧牲畜的地方、及军队屯区。
卫拉特联军沿放射状的茶卡河下营,在河卡草原上呈丁字连营,一路被戴道子的塘骑探明十七部,各部均是有七八百人的小营,各牧数百头牲畜。
情报送抵南山堡,杨耀经过推测,估计即使有塘骑未能发现的敌部,屯兵河西的敌军也不超过两万,衡量敌我实力,他决定请求出战。
目的是劫掠牲畜、捣毁粮草。
刘承宗盘算得失,若杨耀部率先出击,很有可能引来东部敌军支援,若让卫拉特夺取河卡草原东南的渡口,只要花费少许代价,就能让王文秀的军队无法渡河支援。
这样一来,八角城与察哈尔大汗的危机是解除了,但并不符合刘承宗的利益。
因为卫拉特很能跑,乌兰都兰之间纵横交错的河谷山岗数不清,他们很有可能会将主力撤出至格尔木、揣旦到都兰一带,形成事实割据。
到时往好了说,是旷日持久的游击战,万一卫拉特稍稍休养生息就退回去,刘承宗平白惹了大敌,还没对敌人造成伤害,早晚还要打第二仗。
跟这种情况相比,刘承宗宁可把卫拉特联军困在环境更好的黄南,对卫拉特联军形成事实封锁,哪怕战争会更惨烈,他也要彻底把这支军队打垮击溃,完全吃掉。
所以他的第一道命令不是下达给杨耀,而是将此时的情况传报给屯兵归德城的东路旅帅王文秀,命其在两日后整军向南佯攻,威胁河东的卫拉特军队,牵制其向东抽调兵力。
随后的第二道命令下达给杨耀,命其四日之后出兵扫荡河卡草原,先抢占通向乌兰、都兰等地的垭口,再一路向东横扫,掠夺牲畜捣毁粮草、歼灭敌军。
除此之外,刘承宗还给自己的中军画出一条进攻路线,他的三个营会同样于四日后出兵,配合杨耀,抢占河卡草原东南部的羊曲渡口,占领两岸滩涂,切断黄河东西两岸的交通。
最终他和杨耀成功会师,以大军渡河支援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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