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上的各大匪帮闻风而动,纷纷上门寻求登记,还有一些单干的个体户也跑了过来,一时间赤斤卫兵力暴涨至接近四千。
在关内不受约束的逃亡边兵、不耐穷苦的流亡军户、绰克兔台吉的喀尔喀溃兵、察哈尔部的落魄贵族、卫拉特的残兵败卒,兵力来源可谓是群英荟萃。
里头甚至有个叫何崇安的匪帮头目,其诡异的人生经历令康良辅专门把他找来,因为这个人被刘承宗击溃了两次。
何崇安是宁夏边军出身,最早以马军管队的身份随贺虎臣出征延安府平叛,在黄龙山溃败被俘,喝了刘承宗的姜汤,跟着贺虎臣回宁夏了。
回去因为要招募新兵,他还升了官,做了一段百总,可惜好景不长,赶上林丹汗哐哐撞边墙,他正带队扒沙子,寡不敌众,本想率队突围,被几个察哈尔部的创业小能手用钩镰枪给勾回去,就成了俘虏。
好在他对漠南的蒙古方言门儿清,在察哈尔的迁徙大部队里人缘儿还不错,不少被招降的土默特都挺愿意跟他一块玩。
跟着林丹汗跑到青海,得知刘承宗就在青海,本来以为能借虏平寇,万万没想到林丹汗居然跟刘承宗达成盟约,一气之下卷了三十多个投降的土默特兵翻过祁连山,在甘肃镇重新投军这次他的长官叫赵之瑞。
刘承宗破关以后,何崇安就带着一帮残兵败将流落肃北戈壁,本想穿过阿拉善沙漠回到宁夏,没想到刘承宗的军队连打带跑,比他们这帮散兵游勇还快,在腾格里沙漠边缘差点被张天琳的巡防兵逮住。
一气之下,何崇安就带队跑回嘉峪关外,落草了。
这回何崇安也想通了,他琢磨依照这个速度,要不了多久刘承宗就打到宁夏了,他现在投了赤斤卫,回头往家走还容易点,便领着队伍到康良辅这登记来了。
他还挺牛,来了还跟康良辅提条件,毕竟是刘承宗在狮子营时期揍过的人,说话很硬气“我这都是好手,你们得给兵粮。”
康良辅一听就乐了“你瞧瞧来我这哪个不是好手那个独眼龙是蒙古大汗怯薛歹的千骑长,那个跛子是国师汗的和硕齐,有啥用那不都没粮吃嘛。”
“我知道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但说实话,本事都大不到哪里去,本事真大到天上,现在就该是我给你写信请求拨划粮草了。”
康良辅并未把话说死,说完这些他才笑道“不过你是戈壁上唯一一个汉兵头目,我给你写封信,你自己送去甘州给曹都督,兵粮是肯定没有,倒是兴许能给你自己在正军里某个一官半职。”
对于宁夏边军出身的人,康良辅不敢得罪,能送个顺水人情也就送了,毕竟去天山的戴道子、大帅身边的塘兵近臣马祥都是宁夏出身的边兵。
不过何崇安还没上路,从北边哈密方向就真来了一封要让赤斤卫转送甘州的急信,康良辅只好带着何崇安,专门跑了一趟甘州。
信是刘承祖写来的,不论信里内容是啥,对康良辅来说都是头等紧急的密信,这种书信他不可能让何崇安这种新投奔的溃兵护送。
一行人抵达甘州,康良辅很轻易地就带着何崇安在都督府见到曹耀,曹耀这会儿正因为前线军情焦头烂额呢。
他也弄不清刘承宗这场仗是咋打的,驻防在永昌前线的王自用传信说,凉州西南的山区出现了几股明军溃兵,跑得快、冲得勐、行军结阵还颇有章法,看着就不好剿。
这会那帮溃兵一直在山脚转悠,王自用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啥。
曹耀在都督府瞅着舆图左看右看,寻思不论刘承宗在古浪峡和庄浪河的仗打成啥样,那个地方都不应该出现溃军,叫他很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