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分三阵,前阵饥民流民、中阵李万庆等督战、后阵刘营闯营精锐。
前阵分作五百队或千人队,每队只有一次接战机会,甚至无法接战就会被一轮排炮打崩。
流民饥民崩溃后会冲溃李万庆等人的队伍,但官军无法追杀,追杀就要舍弃火炮阵地,阵动了就输了。
火炮至多携带十二出弹药,以十二个大队为代价耗掉火药,若轮番冲击足够快,不给官军洗炮机会,五六次就能把烧红的大炮炸掉。
刘承祖脸色难看地说出:“有可能会输。”
“当然有可能输,饥民流民未经操练,他们太弱了,炮子没打到他们身上,他们就会溃退,但兄长可曾想过易地而处,若官军驱降贼攻我,我们怎么赢?”
刘承祖说不出话。
对待官军,他们在兵力、兵装、士气、训练、粮草、重火力上都无可靠情报,必须以最慎重的条件去估算。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用这种战术,有可能输,输面就在刘承宗所言,饥民流民毫无组织,很有可能自己把自己的队伍撞崩溃。
可若反过来,他清楚自家兵力诸般状况,若官军用这种战术,驱使降贼进攻,他们没赢面。
“既然你觉得这计划有效,为何不用?”
刘承宗缓缓仰头望向湛蓝天空。
土黄色的大地上,诸队东进,他们将要在各自首领统率下熟悉这片土地的地形,以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每个人受限于认知、经历,对待同样的事情有不同看法,他们和罗汝才,是站在两种角度差异最大的人。
“我用啊,谁说我不用。”
刘承宗诧异地笑道:“罗汝才什么人?于他眼中李卑之官军重若泰山,曹操不过羽毛一根,他找上几块石头尚不觉够,只能拉上两三万条饥民性命,拼尽全力。”
刘承宗转头望向兄长,张手在身前攥紧:“他的疲兵,求的是聚腐草荧光与皓月争辉,思路没错,只是这人没读过书比较混蛋,不想问那群腐草愿不愿意烧……中斗星对这计划有兴趣,昨天他找过我。”
“你是说,高闯王那边?”
“对,最后的战场还是要在府城左近,这里我们最熟悉,如果在这打不赢,在其他地方更打不赢。”
刘承宗伸出手臂从脚下延河指向东边:“从延长到肤施县,高闯王且战且退,我们做好接应,若闯王能且战且退,则说明李卑军容仍整,携带重炮,那就在官道以外的山里和他打。”
“若闯王部精锐能逃过来,大部被杀得狼狈,则李卑部未携重炮,那还怕他啥。”
刘承祖摇头道:“可他若直入府城,占据南北围城呢?”
“我巴不得他占领围城,延安卫的兵都抽出来了,粮食兵器也搬空了,他能有七八日兵粮撑死了,让他占,等他饿得走不动道,还有什么可怕的。”
“若他也抢大户呢?”
刘承宗乐了。
延安府左近还剩了点啥大户啊,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没多少钱、没多少粮的官员家眷,抢他们危害大收益小。
李卑的兵,最好的选择就是抢他们这些贼,如果连官员家眷都抢了,那不就是一帮反贼么。
“他抢了大户,不就和咱们一样了?放心吧兄长,李卑进不去延安府,即使高闯王那边无法让李卑部太过疲惫,我也有个非常好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