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曹文诏来说,这支看起来是敌非友的部队在西边,已经毫无疑问;至于干什么,他已经通过经验观察河水,看出正在向东赶。
但就是心里很不爽,毕竟山谷里、山峁上,一里之外就站着敌军塘兵,拉个屎敌人都知道自己屁股白不白,换谁都不爽。
刘承宗在行军中收到关宁军驻营的消息,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便改变计划,转而在平凉城东四十里的小路河驻扎设防,搭设拒马。
他们比曹文诏自在多了,知道敌军在二十五里之外,就舒舒服服吃了顿饭,该布防布防、该休息休息。
刘承宗甚至还给红旗做了个全身按摩,舒服得大脑袋眯着眼儿蹬腿。
狮子营赶至前线的速度比他预计中慢一些,因为部队的编制有些臃肿。
这是狮子营的老问题了,自从贺虎臣部宁夏兵加入,各哨便都拥有七百五十人上下的兵力,在固原转了一圈,又得了大批固原兵加入。
而在平凉府城,东城那些服务于藩王的能工巧匠,又被师成我往工哨里招募了不少,家眷都塞给承运的辎重哨。
如今除驻扎镇原的后哨之外,七哨都成了千人队。
此次出兵,率杨耀、曹耀、高显、钟虎及刘承运,合塘骑,总兵力达六千余。
在河谷扎营,几座营地都能当战术纵深用了。
实际上如果不是曹文诏来得巧,整肃军纪之后,就该是把狮子营分成两个营的时候了。
但战争说来就来,刘承宗也不可能变动编制后再去打仗。
次日天还没亮,狮子营在河畔营地烧火做饭。
刘承宗与几名哨长在帐中端着米粥,接受前线戴道子的报告:“大帅,关宁军五更天就在山峁修造营地,这会正挖壕沟呢。”
“这支军队怎么回事。”刘承宗喝了口粥,对左右问道:“他们不是有马么,既不跑、也不攻,跑到平凉来挖壕沟修营地?”
几个哨长谁也不知其中原因,倒是戴道子面露古怪道:“他们的马好像不太行,昨日马兵出营两次,我在队伍里看见几匹骡子。”
刘承宗道:“你往东看了么?”
“昨日派人去了东边,东边没人。”
刘承宗心里有底了,他道:“我估计这跟杨彦昌和王自用那俩家伙有关,他俩应该和曹文诏在一起,这会却没发现。”
尽管没给自己报信,但他来回乱窜,杨鹤好长时间都不知道他在哪,更别说别人了,杨彦昌就是想给他传信也不太容易。
不论如何,现在看来,刘承宗觉得那俩家伙很可能是把曹文诏卖了。
其实刘承宗对这俩人的脱身之策很感兴趣,好奇他俩是怎么做到掐头去尾,把中间的曹文诏甩掉。
待吃饱饭,天色将明,杨耀部马队率先跨过小路河。
刘承宗率领曹耀与高显混编的中军紧跟其后,承运与钟虎为后阵拔营,继续向前推进。
待上午行进至涧沟河,承运与钟虎驻营构筑防线。
此时渡河的刘承宗已经能看见曹文诏在山峁和旱作梯田上的营地了。
他在河岸边端着望远镜看山峁。
山峁上的曹文诏也在端着望远镜看他。
一看见赤底金字的刘字大旗,他就知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