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强刚给刘承宗行了个礼,抬头就瞧见一边雪地里低头刨草的三品官,满脸腻歪。
刘狮子权当没听见,抬手指向湖面:“看见了么,有没有感觉海面上缺点啥?”
周日强一脸懵:“你们把大雁都打了?”
“不是,我是说海面上缺点东西。”刘承宗看向他,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船啊,渔船、商船、战船!”
刘承宗看见青海湖,就想在海北修港口、湖里搞水师。
他听严肃,但周日强听起来并不严肃,乐得前俯后仰:“大帅找我来,就是让我听笑话?”
“什么笑话,你知道我的人绕一圈要多久么,整整十六天。”
刘承宗严肃极了:“十六天,一年才几个十六天,你看对面那些山,不用仔细看,反正也看不清,通向海南盐池的山口就在对面。”
“西宁的盐,多少钱一斤?”
周日强道:“一斤没准,官盐一担二十六两六钱。”
“蒙古人取盐,是带着大勺到那座山西南的盐湖,用勺子舀,说那边盐系天成、取之不尽。”
刘承宗道:“从海对面到盐湖,往返二百四十里,驮马队要走五天,从那边到这,往返五百里,要走十天。”
“再由这走去西宁,又是往返五百里,也就是说要占领整个路线,动员军队需要半个月。”
刘承宗说罢,抬手在自己所站立的岸边指向对岸:“而从这到那,如果有两座港口,只需要一百五十里,我记得你在山东沿海做过官,大概是狮子军对船最了解的人。”
他转头问道:“如果开船,要走多久?”
周日强的神态逐渐认真,表情逐渐严肃。
他渐渐明白过来,刘承宗说的事情,是钱。
一担二十六两,一千担是两万六千两,他再敢在这么重要的事上开玩笑,恐怕刘承宗真会宰了他。
周日强为难道:“大帅不行再在狮子军找找人吧,我就给百姓改造过渔船,这,这能称得上军中最懂船的人?”
是不是最懂穿的人,周日强其实不是那么在乎。
关键是……谁要当你军中的人啊!
弄不好哪天就是反贼集团二号人物了,保定老周家满门抄斩的锅从天降,这谁受得了啊!
刘承宗面上带着无可奈何:“你确实是最懂船的人。”
他的军队也不光是旱鸭子,就等待塘骑的这几天,刘狮子就在练兵马营里搞了个调查,有一百多人都生在河边,对河上行走也有不少人有所了解。
但大家对水面载具有所了解,不等于对船有了解。
他们了解的是筏,是竹筏、木筏、羊皮筏子和牛皮筏子。
要琢磨船,还得靠周日强。
周日强叹了口气:“这地方风不小,要用船到对岸……一昼夜?”
啪!
刘承宗鼓掌道:“这不就行了,那就是你了,周同知,你的衙门从今天起就在这,把船造出来、港修出来,需要什么尽管说,我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