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神色茫然地看着发笑的几人。
她喃喃道“沈郎主真有这么一位未出五服的阿姊在河尹受难还是说”
沈棠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
厚颜无耻地说道“这个嘛,有必要的时候,可以有这么一位阿姊,做人要灵活变通。”
白素“”
她不是不明白,只是没想到沈郎主“无中生姊”如此自然随意,目的只是为了“栽赃陷害”
不不不
沈郎主这么做怎么能叫“栽赃陷害”
这分明是替天行道啊
以沈郎主之善心,倘若真能铲除那些为富不仁、为吏不公的虫豸,与河尹数万百姓而言却是“逃出生天”,盼来了柳暗花明。非常时候用非常手段,这非常非常非常河狸
白素如此说服了自己。
她神色坦然道“沈郎主所言极是,此仇不报,大丈夫日后如何屹立天地之间不知沈郎主这位阿姊流落到了哪家亡于何人之手奴家或许能为您参谋一二。”
沈棠闻言,心下生出三分惊喜。
相较于那些聪明但常常自作聪明的人,沈棠更喜欢跟识时务的聪敏人打交道,因为沟通起来省劲儿,还不用操心默契。白素这个回答让她倍感舒心,笑着问“我这位阿姊,必然是亡于有声望但权势方面稍弱的一家,人丁不那么复杂,但作恶极多”
白素便问“恶人主家如何”
沈棠“此人贪婪、暴戾、好色、视百姓如草芥、家中多财惹的民愤越大越好,白娘子,你这边可有符合的人选”
白素沉吟了片刻。
努力挖掘脑中吻合的人选。
她心里明镜似的。
深知沈棠挑选的目标,必然是沈郎主入主河尹最先开刀的“鸡”,用以儆猴。倘若那些猴儿不但不惧,反而上蹿下跳搞事情,他们也可以从“猴”变成“鸡”
这只“鸡”就得好好选择了。
实力不能太强,名声要大要臭还得是他们倒台,河尹数万百姓拍手称快那种
说实话,合适的人选还真不少。
看着这位年纪不大的少年郎主,白素一念之间,内心闪过无数纷杂的念头。
平心而论,河尹那帮子虫豸,他们干的事情足以开除人籍了白素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将自个儿仇家推出去,借着沈棠的手铲除宿敌。她本可以这么做,但是
自己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害沈郎主
仇什么时候都能报,可若是为了私欲害了沈郎主,坏了对方的计划,自己岂不也是恩将仇报的小人白素思绪一转,将仇家暂且按下去,说道“河尹张氏就挺适合。”
“张氏收养养女那家”
白素颔首道“是张氏家主为夺取百姓良田归为自家祭田,暗中找了不少地痞流氓,手段卑劣,轻则殴打投毒,重则设局略卖,使得十数户百姓家破人亡张氏家主的胞弟更是恶劣,此人喜好儿郎稚女,两年前,河尹辖内有村落突发疫病,张家胞弟遣家仆哄骗受难百姓,说他手中有治病良药,但药引难得,需百姓家中儿郎稚女配合,方能换取,借此手段,硬生生残害二十余人”
一连一个多月,每逢半夜都能听到此人宅中发出儿郎稚女痛苦呼救声,仆从丫鬟闻之寒颤不已,但无人敢出手阻拦。
谁敢阻拦呢
又没有闹出人命。
即便闹出了人命又如何呢
不过是几个泥巴地刨食的。
告官,官不管。
管了,不管用。
为什么不管用呢因为这位张家家主胞弟的确是给出了一剂药
为什么喝了药还是病死了因为喝药的百姓是庶民,血脉低贱,身躯肮脏,不配
那一剂药是有效的,没瞧见张氏有个族人也出现了差不多的病症,一剂药下去发发热,隔天就活蹦乱跳了所以说啊,责任在庶民自身而不在张氏家主的胞弟。
状告不成立
更绝的是,张家家主胞弟反手将那名庶民告了,说他诬赖自己名誉,按律要截舌
说白了就是割掉人家舌头。
可怜状告张家家主胞弟的妇人,她为了救染病丈夫去求药,赔上女儿被糟蹋那女儿送回来高烧两日,下体蓄脓腥臭、流血不止,第三日咽气结果,女儿走在丈夫前头,自己也受了截舌的酷刑。当然,如果妇人家中有钱粮可以抵刑罚。
只是她丈夫前脚刚咽气,丈夫兄弟后脚便带着族老过来,还以膝下儿郎年幼,怕妇人改嫁占了侄子家财为理由,强行占了几亩良田。妇人哪有多余钱粮去抵消截舌酷刑
此事一闹出来,其他被骗人家哪里还敢站出来为自己为孩子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