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眼前似乎浮现少年时的顾池一夜宿醉归来的画面,他远远看到一片废墟的农庄,心下咯噔,踉跄着跌下马背,从废墟中搬出一具具无法辨认的亲人焦尸
她问祈善“元良,望潮的文士之道难道就是那之后不久觉醒的”
祈善道“应该吧”
他也是意外才知道顾池身世。
沈棠又问“那他的仇人呢”
“不知,也许还活着,也许已经死了,猜测前者可能性更大。这些都是听他同乡说的”祈善话锋一转,道,“他同乡还说过一则消息,据说顾池此前与人订过婚。”
沈棠“”
话题跨度这么大吗
“然后呢”
说起来也奇怪。
这个世道的人成婚平均年纪很小。
但自己身边这些人,祈善、褚曜、康时和顾池似乎都没提过家人妻儿,至于共叔武龚氏被郑乔抄家流放,共叔武即便有妻儿多半也已经遭遇不测。
当然,也可能共叔武沉迷武道,无心男女,每年准时过双十一单身节。
祈善几人呢
祈善道“与他订婚的女子,据闻是顾父官场至交之女,两家也算门当户对。与顾父不同,那位与故国勋贵走得更近,数年来为其暗中各种便利,到处奔走。顾家出事之后,他将女儿献给故国勋贵”
沈棠“”
突然觉得顾池真不是一般惨。
那是非常的惨
祈善叹气道“与主公说这些也是担心主公无意间碰到他的痛点,顾望潮可不是什么善茬,他留下来,不否认有真心,但也有对局势的考虑,不得不为之的妥协。”
也就是说,沈棠要是犯了他的忌讳而不自知,人家弑主不要太方便
在当下这个世道,国家政权更迭频繁,文心文士跳槽、反杀旧主从来不是值得诟病的人品污点,更与道德败坏不沾边。
主与臣之间的关系是要双方维系的。
沈棠郑重点头应了下来。
“嗯,我知道了。”
不揭穿一人伤疤最好的办法就是当自己不知道,沈棠也确实这么干,只是
沈棠一手托腮,出神,无心公事。
祈善好奇“主公为何苦恼”
“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望潮现在孤寡一人,但以前有过婚约,只是没成,你和无晦几个呢待浮姑城局势稳定下来,要不要派人找寻她们下落,接过来”
作为一个合格的上司,应该关心下属的方方面面,他们家庭内部和谐了,才能心无旁骛为她打工。但沈棠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祈善淡淡地道“善孤家寡人一个。”
沈棠“”
这时代也有二十有四的高龄单身狗
还是活的
“无晦呢”
祈善嗤笑一声,反问“主公可知褚国三杰的眼光有多高不说是高门大户的勋贵之女,至少也得才貌匹配。褚无晦年少成名,心气高傲,只是此后人生起落”
具体来说是起落落落落落落
人生高光时刻都没解决人生大事,一跌再跌后,还想找得到倘若褚无晦成家,对象多半只是孝城月华楼后厨干活的洒扫婆子。哼,不用问,他也是个老光棍儿。
沈棠“那季寿总该不是”
康时的家庭算是几人中最完整的。
应该有长辈给张罗婚事。
谁知祈善露出些许意味深长“主公可知他的文士之道连克五任”
以康时的家世才学,脱单应该没什么难度,家人也的确给他说过亲事,不过架不住康时自己不争气,文士之道觉醒过早,还是那么坑的属性,可惨了。
定亲的女方不是跟情人私奔就是大病小灾不断,失火、失窃、族中长辈磕磕碰碰,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礼,命最硬的一个只坚持到“请期”。
沈棠“”
好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