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几个商贾、几个小吏,若无背后之人指使,这些人哪有胆子卷走那么多钱恐怕,从头到尾都是姓沈的黑吃黑,私下将钱都昧下了放出去的官债由折冲府出面收回,折冲府听命七卫四率,而七卫四率又是国主爪牙,她敢说王庭在这事儿清清白白
一夜返贫的现状让这些人失去理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出口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抵押祖产、到处借债去投官债。官债暴雷,他们不仅一无所有,还欠下了巨债
钱邕双腿搭在桌上“骂得真难听。”
说着,撕了块大鸡腿塞嘴里。
身侧副将忍下捂耳朵冲动,弯腰劝道“郡公,这些人的污言秽语太脏耳朵。大牢臭气熏天,咱们要不要换个地方待着”
这些人全在骂国主。
郡公和他都不适合听。
钱邕呸一声吐出鸡骨头,抽出帕子擦拭油腻腻的手指“骂得难听,但我爱听。”
钱邕这人最爱凑热闹,这些年只有沈幼梨到处喷人,从未有人敢扯着嗓子骂她。
多稀罕啊,错过这村没有这店。
副将憋青了脸“若被主上知道”
钱邕道“她会一起来听。”
副将“”
钱邕捻了一根银针剔牙“褚杰现在不在,天枢卫就是你家将军我当家,你胆子这么小做什么哼,你家将军我有分寸。”
“若搁在以往,主上不会介意这个,但如今”副将抬眼看着大牢内来来往往的刑部人员,时不时提人出去审问,压低声音,“主上吃了大亏,这脾气跟以往不同。”
“又不是我干的,没道理迁怒我”
副将“”
他从少年就跟随钱邕,深知对方脾性。
哪怕他在沈棠帐下干了五年的活儿,但之前几十年养成的意识不是那么好改的。对于他而言,沈棠是国主,是让他依附的主体,自身虽是客体,但并不完全臣服于她。
在平等之上,君臣之下。
苍天大树倒下之前,他不会生出二心。
“那您也要顾着点主上的心情啊”
钱邕不耐烦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跟随巡察的刑部人员被迫熬大夜,待他们忙完了,接下来就是天枢卫的活儿了。
仅一夜,初步结果摆到沈棠案前。
金栗郡柳长史,在沈棠抵达金栗郡前一天休田假,回去农忙,一连告假十五天。天枢卫派人去抓柳长史,却发现柳长史根本没回来从附近农户口中得知,柳长史一直借口官署事务繁忙,一直花钱请农人照顾田产“你们确信这四日,柳长史没回来”
农人肯定地点头“没回来。”
又问农人知不知柳长史亲眷住在何处。
几个农人仔细回想,纷纷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