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指着酒坛道:“但这是空的。”
“现在它是空的,但你要买,它就是满的,一坛酒两斤三百文,不二价!”
路人一听就气笑了。
且不说价格比酒肆老酒还贵,即便便宜,谁会有病话三百文买一摊子空气或者水?
“小娘子,你莫不是患了癔症了?”路人说完不待沈棠回答,又对褚曜道,“老头儿,别陪着孙女发疯了,家中还有积蓄,去街头药铺看看脑子。去得早,兴许还能救一救。”
褚曜:“……”
他也看不懂五郎弄什么操作,但也不打算阻拦,只想知道沈棠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啊,不,是酒坛里卖什么酒!
“小娘子,这酒怎么卖?”
沈棠坐在简易小马扎上,双手托腮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正想着要不要吆喝两句,一道人影遮住了头顶阳光。她与褚曜同时望去,待看清来人的模样,不由得暗道好生俊朗。
来人的确是个俊俏出色的少年郎。
看外表,刚过舞象之龄。
尽管身上的布衣料子极普通,长发随意用红绳束起,腕绑黑绳,腰系粗布,脚踩草鞋,但仍难掩周身贵气。盖因此人肤色偏白,口齿整齐,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
再看此人相貌,鼻如悬胆,唇若涂脂,整张脸最出色的,无疑是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明明唇角没有一丝弧度,但看那双眼总觉得少年在笑。
褚曜看了看眼前这名十六七的少年,再看看自家五郎酒摊子上摆着的空酒坛。
怀疑他脑门写着“冤大头”三字。
沈棠回过神,问:“你要买酒?”
少年:“不能买?”
沈棠道:“能买能买,自然能买。一坛酒两斤三百文,不二价,小郎君当真要买?”
少年从钱囊摸出一角碎银。
啪得一声放在木凳上。
豪迈十足:“买!”
褚曜:“……”
看热闹的路人也在低声喳喳。
没想到真有人傻钱多买空酒坛。
沈棠掂了掂那一角碎银的分量,满意地放入自己口袋,抬手抓来一只空酒坛。还未有动作,少年伸手忙问:“小娘子,你要卖我空酒坛?”
说完又扭头看了眼身后某个方向。
皱脸,委屈:“做生意怎能如此?”
沈棠好笑反问:“我何时说要卖你空酒坛了?你这位小郎君有意思,既然担心我卖空酒坛,为何还‘慷慨解囊’被骗?不怕财酒两空?”
褚曜暗中拽了拽沈棠的衣袖。
冲着少年腰间努了努嘴。
沈棠初时不解,顺着看去却发现少年腰间挂着一枚墨色虎头玉璧,玉璧之上有暗金色花纹,仔细一瞧竟是小小篆字。只是这枚玉璧与衣裳颜色过于接近,未第一时间发现。
沈棠:“……”
武胆虎符。
(╯‵□′)╯︵┻━┻
难怪不愁被骗啊。
真要被骗了钱,怕是少年能当场掀了摊子,再将奸商狠狠暴打一顿,为民除害。
少年不知沈棠心理活动,眼巴巴看着她手中的酒坛,催道:“小娘子,我的酒呢?”
沈棠哼了一声。
催动文心,念道:“慨当以慷,忧思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