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铎强留了袁彬数日,等待着圣意,袁彬也得到了一些休息。
如果朱祁镇还是大明的皇帝,这场婚礼在京师举办,阻拦的人应当是朝臣。
其实朝臣们也不会太过阻拦,明太宗皇帝朱棣不照样娶了不少高丽妃吗?就是朝鲜进贡的美人,虽然最后都殉葬了。
但是这场婚礼,在瓦剌这里举行,意义则完全不同!这是类似于和亲的羞辱!
这是大明之耻!
但是现在只有他,能够阻止这件事发生了。
大明有了新皇帝,朱祁镇对大明这边的朝臣,已经非常不信任了。
但是他袁彬毕竟对朱祁镇有救命之恩,虽然朱祁镇认为那是应该的,但是多少能够博得一点信任。
大雪封路,太阳露出自己的身影之后,雪开始融化,变得更加泥泞不堪,袁彬的马几次脚滑,差点就把袁彬给摔了,幸好袁彬三人骑术精湛,又相互扶持,才没摔下马去。
但是袁彬用了一天的时间赶到瓦剌汗帐的时候,看着张灯结彩的大营,眼睛瞪圆。
显然,他不在这几天,那个被枕边风吹的头晕目眩的朱祁镇,已经…答应了瓦剌人的条件。
这是打算在迤北安家了吗?
袁彬从来没有如此心灰意冷过。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活的就像是个玩笑,打小被教育效忠的人,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物。
不过好在,大明新帝很好。
他现在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进,他没办法劝谏朱祁镇做下违背祖宗的决定了。
退,就没有人可以阻拦了。
“看这情形,咱们的上皇,已然应允了瓦剌人的条件。”袁彬安排了一名骑卒回东胜卫禀报情况,又留下一人在大营之外等候,相约昏时相见,了解详情,再次通传东胜卫。
“缇骑,若是昏时未见缇骑,当如何是好?”留下来的边军有些担忧的问道。
袁彬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道:“那,且当我死了吧。”
袁彬再次驱马上前,直奔瓦剌大营而去。
这位留下来的边军戍卒,忍着寒冷,打着哆嗦一直等到了第二天的昏时,依旧没有看到袁彬的身影,他裹着大氅,蜷缩在雪窝之中,瑟瑟发抖。
下雪不冷化雪冷,这天气实在是太过于严寒,连眉毛上都是雪晶,风一吹,带着雪,吹得脸都是疼痛难忍,而且奇痒无比。
这是冻疮的前兆,但是这名边军已经在等,再有一个时辰,袁彬还没出来,他就得回东胜卫了。
再等一个时辰!
一直到了太阳耗尽了最后的力气,落到了地平线之下时,这位边军终于看到了袁彬的身影,只不过踉踉跄跄的袁彬似乎是站不大稳,扶着钩镰枪,一步步的靠近了边军。
“缇骑,你受伤了!”
“无碍,小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