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却笑着说道:“陛下也不愿意看到叛军所控弦之地,生灵涂炭,血流漂杵,我勉力维持,也是为了安民。”
“读书人说话,怎么说怎么有理,跟你饶舌,自找没趣。”袁彬将一封书信交给了李贤笑着说道:“陛下敕谕。”
李贤打开了完好的火漆,显而易见,这是专门下给他的敕谕。
“哈哈哈。”李贤看完便笑了起来,又将敕谕递了回去说道:“陛下宽宥了我的家人,还垂怜臣之不幸,说若是立奇功,可宽宥,降功一等授勋。”
“看把你乐的。”袁彬拿回了敕谕,这是陛下亲笔书信,留在曹国公府反而是个祸害,还不如他先收着。
“我还以为陛下连我姓甚名甚,都不知道呢。”李贤挠了挠头。
很多时候,朝臣的名字,只是奏疏上的字罢了。
但陛下显然记得他。
“于少保亲自保的人,陛下当然要好好看看。”
袁彬十分严肃的说道:“李御史,我提醒你,不要把陛下的体恤,当做是宽纵,否则招致祸殃,涉及家门,悔之莫及!”
“陛下刀之锋利,想来不用我提醒你。”
李贤毕竟身在敌营,若真是被繁奢迷了双眼,陛下雷霆之怒之下,会给满门招祸。
李贤想到了那条没人走的东郊米巷,打了个寒颤,这夏日的晚上,他居然出了一身冷汗,他赶忙说道:“某省的,知道厉害轻重。”
他连死都不舍得,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太医院走一遭,做被观察对象,实在是太可怕了。
“很好。”袁彬松了口气,继续说道:“你想好怎么立功赎命了吗?”
李贤信心十足的说道:“自然是想好了!而且我有十二成的把握!”
袁彬眉头紧蹙,看了看李贤那笃定的眼神,满是好奇的说道:“李御史打算怎么做啊?需要我们配合吗?”
李贤摇头说道:“不需要,我一人足矣,我可是为了自己赎罪啊!”
袁彬追问了两句,李贤不肯说,袁彬作罢,几个腾挪,离开了曹国公府。
李贤走过了流水汩汩的竹林,走进了梦坡斋书房,开始梳理自己立奇功的想法。
玉娘走了进来,挑亮了灯芯,开始研磨,她疑惑的说道:“王府的用度还很够,为何灯盏里只有一颗灯芯?”
李贤笑着说道:“这是为臣之道,说与你听,你也不懂。”
玉娘无奈摇头,她满是笑意的说道:“是,是,是,我不懂,你懂的最多。”
李贤继续奋笔疾书的说道:“陛下宽宥了你,即便是大军至,我被斩首,陛下也会留下你的命,还有孩子。”
“啊?真的吗?不是说陛下爱杀人吗?”玉娘掩着嘴角,有些惊讶的问道。
李贤点头继续写着,头也不抬的说道:“我何时骗过你?”
玉娘看了许久李贤写的内容,颇为无奈,虽然她识字,但是李贤写的东西,她真的看不懂。
“你写的什么?”玉娘疑惑的问道。
李贤吹干了墨迹笑着说道:“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