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琪也不推辞,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宛如一个即将出征的大将军一般,说道:“韬表弟,你把所有护卫叫到院子里集合,另外吩咐几个人,把庄子里的兵器也搬到这里。”
徐文韬心中别扭,但还是听了陈玉琪的吩咐,不多时一百多名护卫齐齐的在院子里,成捆的兵器摆在了西次间。
陈玉琪点了下兵器,令徐文韬挑了二十名精通射箭的护卫守在大厅门窗之内,又将两名长公主府的护卫头领叫进了大厅,吩咐道:“徐山、卢峰,你们两人各领二十名护卫埋伏在东西厢房,带齐长枪大刀,若是贼寇涌向大厅,便出门掩杀贼寇;若是被贼寇盯上,回屋守好门窗即可,万万不可恋战。”
徐山、卢峰各自点了人下去,陈玉琪见还有十几人正站在檐下,神情倨傲,显然是谢曜带过来的锦衣卫,于是朗声道:“各位是二皇子殿下的亲卫,想必都是身手不俗,这大厅的安危便交给各位了。”她见这些人彷佛无视自己一般,摇了摇头,朝大厅里众人说道:“各位平日里若是习过武,也去挑个趁手的兵器,说不得一会儿要性命相博。”
陈玉琪和徐文韬针锋相对的话语,林紫苏听在耳里,暗感命运之奇。上一世里,无人敢嫁的徐文韬在边关呆了五年之久,最终娶了陈玉琪为妻,这一世多了在这庄子里的经历,不知两人又会有怎样的姻缘?
“哥哥,咱们也去选把武器防身”,林紫苏见陈玉琪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心下佩服,拉着林问荆一起随着几个少年进了偏殿,她挑了一把青钢剑悬在腰间,转过头心念一动,又选了把无人理会的小梢弓绰在手中。
自大衍朝开国以来,军中将士多用威力巨大的开元弓,小梢弓威力不足以透甲,也就是民间的猎户做狩猎之用。林紫苏前世里弓马娴熟,引弓射箭自然不在话下,但这一世没了上一世的武力,又没练习过弓箭,空有满脑子的技艺,怕也只能拉动小梢弓。
林问荆见妹妹选了把短弓,奇道:“大妹,这不过几天的时间,你又学会了射箭?”,这个问题实在是很难解释,林紫苏只得含糊说道:“世间技巧大抵都是相通的,这把弓做的精巧,待会儿倒是可以试试”,林问荆深以为然。
陈玉琪与林紫苏并不熟识,见这个清秀的小姑娘一身骑装,手绰短弓,背负箭囊,腰悬钢剑,倒是有些英姿勃发的意味,微微错愕道:“这位妹妹也曾习过武?”
林紫苏上一世自然是习过武,但经历一世轮回,脑中空有那些精妙的招式,赧然道:“姐姐取笑了,我想着今日也就是些小毛贼,随便装装样子,说不定也可以吓一吓他们。”
陈玉琪生性好武,自认武艺不差,可惜身边没几个姑娘好武,总觉世上难遇知音,此时见了林紫苏这身装扮,倒是有了亲近之意,两人随意聊了几句,林紫苏灵机一动,说道:“姐姐,我有几个想法,你看如何?”
林紫苏附在陈玉琪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陈玉琪初听疑惑,听了两句愈听愈喜,拊掌高声赞道:“妹妹果然冰雪聪明!”,当下叫了几个庄子上的家丁,将庄子上的桐油尽数挪到了院中,又命人把影壁和花廊的侧门全部钉了起来。
这一次性命攸关,庄子里的人皆是不敢轻慢,除了陈玉琪的安排之外,也花起心思布置着各种机关。
初春时节,白日仍是极短,到了酉时,天色就有些晦暗,暮色低垂之下,院中那棵金桂的枝条随风而动,平添了几番萧瑟。
寒鸦在不远处呀呀而鸣,大厅中众人心中都是一凛。久候援兵不至,二皇子谢曜心里既担心又有些烦闷,眼见着大厅内人影斑驳,已然看不清众人的样貌,哑着嗓子道:“掌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