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家丁仆人成群的府邸不待,却非是要陪着少夫人住到山上的道观里来,还说什么这道观人杰地灵,生出来的孩子定然福泽绵长。
可稳婆向少公子报喜是个小公子时,他却只盯着人问,孩子是否是个正常婴儿,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稳婆被问得莫名其妙,一再拣了好听的说,但其实那孩子,也确如稳婆所讲,眉眼周正哭声洪亮,像极了少夫人,将来定是个英俊帅气的儿郎。
谁知半月不到,一日夜里,管长生带着管荣去了别庄处理事务,没能赶回泠心观,那夜轻鸿便住在了怜花主卧的外间,以便夜里照顾孩子和少夫人。
半夜小公子哭得撕心裂肺,不像是饿了,怜花抱着哄也是无用,她眼睛看不见,终究也是不方便。
轻鸿便叫来了奶娘陪护着,自己去前院找家仆,才踏出院门,就听见身后的主卧里传出了尖叫声。
她不放心,连忙又跑了回去,只见奶娘惊吓过度般跌坐在地,少夫人抱着孩子不知所措,孩子哭得嗓子都要哑了。
“你怎么回事?都是老人了,这般惊慌失措成何体统,也不怕冲撞了少夫人和小公子。”轻鸿责问奶娘道。
“小,小,小公子,他,他的眼睛……”奶娘显然惊吓过度,一句话还没说完整,就晕死过去了。
“轻鸿,你快过来看看,弦儿他,他的眼睛到底怎么了?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怜花的眼里噙着泪,声音颤抖。
她生下这孩子强撑着疲惫的身体,还要一再确认孩子的眼睛,她自己双目失明,便是也怕这孩子如她一般不见光明,经稳婆和轻鸿再三确认,她才放下心来。
轻鸿连忙上前去看,只见襁褓里的婴儿,印堂黑气缭绕,一双眼睛艳红似血,像是能把人的精气神全都摄走一般,恐怖又诡异。
轻鸿不自觉的软了腿,跪坐在床榻边,颤声道:“夫,夫人,小公子,他,他的眼睛,他那双瞳仁是血红色的。”
怜花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唇,强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另一只手将怀里的孩子,又抱紧了几分。
许久后,她捂住嘴唇的那只手探向了孩子的脸,“我的弦儿,你不会是妖的,不会的。”
怜花一边呢喃细语着,一边揉着孩子的肚子,许是孩子哭累了,也许是肚子里的胀气转匀了,孩子渐渐停了哭声,在怜花怀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