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德基的角落里,见一卑微的坐在位置上,嘴里咬着可乐吸管看着对面正在发气般大口咬着汉堡的文天艺。见一放下可乐,刚要开口,文天艺便先一步瞪着他说:“闭嘴!”见一微张的嘴赶忙闭上,重新拿起可乐咬起了吸管,气氛一度紧张。
文天艺吃完“肾上腺素”,拍了拍手,像是心情好了一些,抬眼看向见一说道:“说吧。”见一再一次放下可乐杯,“嘿嘿”地笑了一声后说:“今天考试,你感觉怎么样?”文天艺拿起一根薯条蘸了蘸番茄酱后说:“还能怎么样,尽人事,听天命嘛。”
见一点了点头说道:“嗯,这心态不错,不过呢你说错了,应该是:‘尽人事,听天艺’。”随后冲着文天艺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文天艺斜眼瞥了见一一眼,没想到这小子还挺会说话,随后打趣道:“哟?玩双关呐?”见一闻言立马挑了挑眉,作出一个得意至极的表情,随后学着文天艺的模样说:“哟?还知道双关呐?”话音刚落,文天艺便从薯条中选了个最小的朝着见一扔了过去,随后瞪了见一一眼说骂道:“贱人。”
见一拿起被扔在身上的薯条,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说:“怎么?都舍不得扔大的?”随后将薯条放进了嘴里。文天艺斜视着见一,“嘁”了一声后极为牙尖地说道:“是啊,你,不,配。”见一听完后大笑道:“好好好,我输了我输了,真是的。”说完后双手举起,作投降状。
回家路上,文天艺提出考试刚结束,今天就不补课了,休息一天,见一也点着头同意,想着自己都好久没有玩游戏了,光是想想,手心都在发痒。随后两人在街角处道别,各回了各家。
最近这段时日,王鸟宇经常出入小区,次数频繁到小区门口的门卫都能清楚地记得他。这天也同样不例外,王鸟宇扔掉垃圾后走出了小区,坐上了出租车。
半小时后,王鸟宇出现在了市中心,只见出租车驶入了一家医院,王鸟宇从车里走出,径直地走向电梯口,按下最高层按钮后,便退到电梯角落,表情毫无波澜。
“叮”电梯抵达最高层,电梯门应声打开,王鸟宇走出电梯后直接去往了院长办公室。
王鸟宇走进办公室后,便看向办公桌后的院长,此人看上去年纪并不大,正低着头批阅着文件,办公桌前方的牌子上刻着她的名字:杨蕾。察觉到门口的动静后,杨蕾笑着招呼道:“小宇来啦?坐坐坐。”王鸟宇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坐,随后问道:“叫我过来什么事,杨姨,检查结果出来了吗?”开门见山的王鸟宇让杨蕾愣了一下,随即正了正色,略显严肃地说道:“通过这几天的检查结果来看,你的病情正在逐渐加重,所以,小宇你必须得重视,积极的配合我们...”杨蕾的话还未说完,王鸟宇便开口打断道:“杨姨,我还剩多久。”杨蕾有些为难,低下头沉默着。“没事杨姨,你给我说。”王鸟宇冲着杨蕾“开心”地笑着说。杨蕾叹了口气,看向王鸟宇说道:“照这样下去,最多四五个月。不过积极治疗的话...”王鸟宇再一次打断了杨蕾说道:“嗯,够了。”随后转身准备离开。
“啪!”,一道拍桌的巨响从王鸟宇身后传来,“王鸟宇!”杨蕾起身大吼道,眉目间无不透露着愤怒。王鸟宇背对着杨蕾愣在原地,抿了抿嘴唇,没有转身。杨蕾接着怒斥道:“你太儿戏了!你觉得你这样很帅吗!啊?!你电视剧看多了吧你!这是你的生命!懂吗!啊?!”杨雷的训斥让王鸟宇感到羞愧,他捏紧了拳头,低声说:“对不起,杨姨。”
杨蕾平复了一下剧烈起伏的胸口,语气放缓了道:“对不起的是我吗?你对不起的是你爸!你知道他有多担心你吗!”王鸟宇听完后神色一变,转过头看向杨蕾,大吼道:“你别给我提他!我自从得病以来!他关心过我一句吗!除了打钱就是打钱!有用吗!我要的是这个吗!”王鸟宇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也随之越来越大,到最后双眼竟然泛起了泪光。“这几年!他有回国找过我一次吗!就连我生病他都是安排我去找他!”王鸟宇的语气变得哽咽,满是委屈。
杨蕾听完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你爸那是工...”杨蕾话说到一半,王鸟宇又生气的吼道:“工作!又是工作!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工作!到底是工作重要还是我...咳咳!”王鸟宇声泪俱下的控诉还未讲完,便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随后缓缓地半跪在地上。杨蕾见状立马神色紧张地跑了过去扶住王鸟宇,焦急地说道:“你看看,你看看,今天必须办理住院手续。”王鸟宇紧锁着眉头,不断地咳嗽着,难受到满脸通红,但却一脸痛苦地摆了摆手,拒绝了杨蕾。可就在此时,杨蕾清楚的看到王鸟宇捂着嘴的那只手的指缝处,缓缓地溢出了猩红色的血液。
这一突发状况把杨蕾着实吓了一跳,起身就要去办公桌前呼叫护士,可却被王鸟宇一把拉住,只听见王鸟宇艰难地说:“我没事。”杨蕾掏出白大褂里的纸巾递去,王鸟宇接过后擦拭着嘴角和手心,缓了一会儿,随后起身深呼吸着。感觉稍微好了一点后,王鸟宇对着杨蕾说道:“暂时不住院,这个事情以后再说。”说完后拉开门走了出去。“我已经通知你爸了,这件事情由不得你。”杨蕾看着王鸟宇的背影说道。随后王鸟宇裤兜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王鸟宇拿出手机,来电显示着:ATM。
王鸟宇接通电话,默默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你杨姨给我说了,等我忙完手里的事情就回来。”随后没等王鸟宇说话,电话便被挂断。王鸟宇转过身冷笑一声,满眼失望地对着杨蕾说道:“你知道我爸说什么吗?他说等他忙完再回来,呵,永远都是这样。”杨蕾张口欲言又止,只得看着王鸟宇走进了电梯。
周六晚上,见一吃过晚饭后像往常一样来到文天艺家里给她补课。为了让文天艺更容易理解消化,见一特地精心准备了详细的课程知识点,并且在每一个知识点后面都标注了自己的理解。当文天艺看到见一抱着一大本笔记本时,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了。文天艺本以为考试结束后的补课生活或许会稍显轻松,但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是什么。
台灯下,见一正一如往常地讲解着知识点,但文天艺此时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趴在桌上,看着窗外,满脑子担心的都是这一次月考的考试成绩,见一讲了什么,她完全都没有听进去。
见一察觉到了文天艺的出神,便悄悄地放低了说话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见一直接闭上了嘴巴,犹如“温水煮青蛙”般地盯着文天艺。半晌,文天艺终于意识到了见一的声音在她耳边消失,转过头用着大眼睛看向见一,随后讪讪的笑了笑,说道:“接着讲接着讲。”见一用着一种带着深意的笑容看着文天艺说:“我讲完了,做题。”随后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本子。
文天艺表情有些错愕,心想:“完了,这怎么做得出来。”随后坐起身,拿起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本子上见一出的题目。见一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笑看着文天艺,等待着她把这道题做出来。文天艺手指转动着笔,不时地偷看见一,抿着嘴不停的发出“嗯...”的声音。片刻后,见一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笑说:“算了,别做了,我再最后给你讲一遍。”听到这话,文天艺转过头一脸不好意思的嬉笑着,随后又趴在桌上看着本子,不敢再晃神。
“叮咚”,消息提示音从两人的手机里同时响起,见一拿过手机查看了一下,发现是班级群里的消息,他定睛一看,是班主任将月考的成绩公布在群里了。见一点开文件,自己的成绩在第四行,但他并不关心,直接往下一行一行的翻找着文天艺的成绩,最后终于在中间位置找到了。见一将文件放大,随后一科一科的查看着文天艺的成绩,同时嘴里念念有词地说道:“79、81、89、70...”见一一边念,表情一边变化着,从最初的凝重变为此刻的轻松,随即他转过头看向文天艺,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收不住了。
文天艺一脸困惑地看着见一,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便开口问道:“失心疯啦你?”见一用力的摇着头,激动到说不出话,只是用手指着手机屏幕示意文天艺看。文天艺将手机从见一手里拿过来,手指在屏幕上划动了两下,随后嘴里也念念有词地说道:“79、81、89、70...”还未听到文天艺念完,她便“啊!!”地尖叫起来。
文天艺将手机随意扔掉,转过身看向见一,双手抓着他的肩膀,一边摇晃着他并一边尖叫着,见一也跟着一齐尖叫,脸上满是显而易见的喜悦,最后两人竟然抱在了一起。几秒后,两人的笑容一齐僵住,迅速从拥抱的状态中分开,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坐着。见一低着头,双手放在后脑勺处不停的挠,文天艺则是侧过头,俏脸通红,双手放在大腿上紧紧抓着裤子,气氛一度变得尴尬起来。
许久后,见一搓了一下脸,随后转头看着文天艺,说道:“文天艺。”“啊?”文天艺立马转头过来答应了一声。见一的眼神有些飘忽,最后停留在天花板上,抿了抿嘴唇小声地说:“我喜欢你。”说完后低下头偷偷地看着文天艺。文天艺听到后非但没有眼神躲避,反而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大眼睛**裸的盯着见一,虽然脸上带着红晕,但此刻完全看不出来她是在害羞的样子。见到见一这副有些“窘迫”的样子,文天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说:“嗯,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