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杨净南既然追到这里来,肯定对案子始末有了大概了解,如今她也知道这个案子不简单,杨净南做一千道一万都是担忧她。
她知道好歹,就想宽宽他的心。
但是让她撂挑子是不可能的。
既然接了委托,就要为当事人争取最大的权利,再加上这里面还掺和了那个放在心上多年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下。
杨净南一听她这个语气,就知道她在哄自己,恐怕案子照查不误,他脸上的不悦更加明显,眉心微微蹙起,语气有些烦躁起来。
“岑岑,这里是梨城,不是京城。”
即便如此烦躁,他却还是压制着语气,尽量温和的提醒她。
他知道荆岑是聪明人,平时都不用怎么说,她就会做出最有利自己有利律所的选择。
可话说回来,他以前管天管地,不过就是假公济私罢了。
世事就是这么颠倒可笑,以前他借着律所主任的名义插手她那些无关紧要的案件时,她言听计从,让他自我欺骗自己在小师妹心中分量也不轻,如今真有一个案子顶顶紧要了,她却想连哄带骗的让他放手。
“师兄,岑岑只求你这一次,这个案子我必须接着查下去,但我一定小心为上,不会为律所惹麻烦,最后真有麻烦了,我就辞职好吗?”
杨净南听到辞职两个字,心里又痛又惧,只差把“为了范遇行是不是?”这句话吐口而出。
他铁青着脸,把杯子“咚”的一声放在桌子上,侧头看着窗外不说话了。
三人正尴尬的时候,服务生过来点餐了。
张欢当然是让女士优先,而荆岑有心活跃气氛,点了几个张欢喊着一定要吃的当地招牌菜后,就开始紧着杨净南喜欢的菜点,还故意提高了一点事声音,好让他听到。
“少放一点辣椒,不要蒜,洋葱一定要全熟,有些什么浓汤?……”
她一边低头看着菜单,一边叮嘱着服务生注意的细节,而这些细节都是杨净南的忌口。
杨净南从落地玻璃若有似无的倒影中看到她模糊的侧颜。
其实他不用细看都知道,她一定带着些许笑意和俏皮在说话,指望用他喜欢的口味来哄他消气。
听着她和服务员的对话,他脸上的冷意在逐渐消退,心里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到底是不会真的生她气的。
怎么舍得。
荆岑声音不疾不徐,明亮柔和,隐隐传到了餐厅另一面刚进来的客人耳朵里。
两个桌子离得很近,但是中间用一束花墙隔着,如果是毫不相识的两桌客人,普通的对话聊天都不会引起互相关注。
“咦,师兄,他家全是你爱吃的菜呢,这餐厅还挺全的,欢欢,你是什么表情?肉痛?放心吧,和师兄出来吃饭,师兄不会让你买单的,对吧师兄?。
杨净南回道:“就你事多。”
“不是,你看欢欢看我点这么多脸都拉长了是吧,我不先交个底,他恐怕这顿饭都要坐立不安。师兄,我们这些小年轻薪资有限啊,您这个资本家不会连顿饭都剥削吧?”
“哈哈,欢欢,你瞪我干什么,我是在给你省钱呢,搞不好师兄回去要扣我工资的。”
“你那点工资我也稀罕。”杨净南已经快被逗笑了。
“嗯,谢谢老板,谢谢师兄,你看他这么大方,我们就再点一瓶好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