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宝知道范晓琳担心自己乱来,笑道:“斗不过,应该说,没人能在辽西地面和吴家斗,和吴家祖家斗,就等于和所有的辽西辽东世豪大户斗,他们是一个代代相传形成的联盟。为了利益结合在一起,再经过二百多年的淬炼,这种联盟坚不可破!”
范晓琳听韦宝这么说,放心了一点,嗯了一声,问道:“那还在这里做生意干什么啊?既然斗不过,吴家又不肯让咱们安生做生意,不如将生意放在关内。”
“关内也一样,哪里都有本地的势力,天下是由各种各样的势力组成的,若是顾忌强者,那就永远只能做个弱者,什么都别做了。”韦宝道。
“公子说的不错,有人的地方就有争夺,做买卖更是直接跟银子打交道,慈不带兵义不养财,要想赚银子,顾不了太多。”徐蕊道:“不过公子是不是能再试着化解和吴家的过节?毕竟生意是做不完的,山海关和永平府,除了吴家的买卖的最大,还是有很多其他商家,也不在乎多公子一家吧?”
韦宝欣赏的看了眼徐蕊,徐蕊的见识又比王秋雅和范晓琳要稍高一层了,点头道:“虽然很难,但我不会放弃这种可能,能跟吴家合作,其实对于我和吴家是双赢的,我打开了在北直隶销货的路子,吴家把持着从关外往关内进货的渠道,双方存在合作的可能!”
“那,等会还要去吴家?”范晓琳问道。
“对。”韦宝笑道:“你们去玩吧,我歇一会就过去。”此时是半下午,时间还充裕,从杨家回来之后,韦宝有点疲乏,山海关没有多大,不是人累了,而是心有点累,一直在做无法预期的事情,是最累心的,这就是跑业务的人的苦处。
三女急忙答应着出去,不敢打扰韦宝休息,都在外间等着侍候。
韦宝仔细的思索了一下自己和吴家化干戈为玉帛的可能性,他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只要吴襄不是刚愎自用的人,不是抹不开面子的人,就能行,自己怎么得来的货,并没有人亲眼看见。
韦宝知道世上的事,纸包不住火,即便无法全部还原真相,但是他怎么弄来的货,现在不管是吴家,还是建奴那边,大概都能猜到了,是他杀人越货,夺走了货物。
可自己并没有直接从吴家手中夺取,顶多是让吴家损失了商业上的信誉和赚钱的时间,损失了钱,面子并没有多大受损,以后吴家要继续和后金,和蒙古人偷偷做黑市买卖,应该也没有多大影响。
实际上,裂痕是很小的,几乎没有。
但双方要是合作,好处就太多了。
现在自己已经取得了在京城,在整个北直隶销货的保护伞,并正在积极开拓销售终端网络,如果吴家跟自己合作,自己这种新兴贸易势力,肯定会比晋商能够给予吴家的优惠要多的多,这是其一。
吴家现在主要在官场发展,没有太多精力,也不可能太高调的在关内拓展商路,自己是平头老百姓,并且没有家世背景,没有负担,这是其二。
即便吴家愿意花大精力,也不在乎别人说他们亦官亦商,不在乎官场名声,大力拓展商路,大明最大的问题就是商业呆板,每个地方都有极强的地区保护意识,别说在整个北直隶发展。
就韦宝现在对明末商贸的认识,想从永平府到河间府,这么紧挨着的两个地区,把商路畅通,都难如登天,更不用说更大的范围上编织商贸网路,那更是步步维艰,需要超大的毅力,和高超的手段,朝廷上没有这种风向,民间没有这种土壤,所以明末很难养出清末的盛宣怀和胡雪岩那一类红顶商人。
盛宣怀背后有李鸿章和淮军撑腰,胡雪岩背后有左宗棠和楚军撑腰。这和明末的情况很不同。
明末官僚阶级把持了国家政策,导致商税收不上来,没钱自然干什么都不行。地主阶级出身的官员大量兼并土地,利用官身合法不纳税,而且他们自己经营的小农经济商业也被他们以爱民如子的口号给庇护收不到税。
卫所制度制度崩坏,普通军队丧失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