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场战斗中,唯一没有处于劣势的就只有最早开战的韩如海和秦玉楼两人,韩如海的“甘露四象功”醇厚无比,且招式变化蕴有四两拨千斤的巧妙。秦玉楼的乌骓剑再锋利,却也丝毫伤不到韩如海的身体。但那边的三战眼看就要结束,到时任何一人抽出空来和秦玉楼联手,韩如海势必一败涂地。
火圈中的薛桦已经苦苦地支撑了四十余个回合,他的左肩被玄冰剑划开一道血痕,身上的衣服被刺破了七八个大大小小的洞,裤子也被划开一道口子,露出沾满鲜血的右膝。这四十几个回合,无论他如何使用力量,抑或是通过招式的变化来打乱对手的节奏,都徒劳无功。仿佛慕容一剑已经将他看穿。他每一步的目的,每一剑的招式,都已经被慕容一剑计算得清清楚楚。
渐渐地,他只能用蛮力来硬抗慕容一剑的强攻,而火圈外谷猫猫斑斑驳驳的身影看上去越来越狼狈,殷婆婆他们的嘶吼声越来越悲怆,马匪们的吼叫声越来越亢奋。他忧心如焚,步伐便更加凌乱,完全没有使出“天问九章”该有的飘逸和霸气。
天空中的乌云越来越厚,越来越稠,像是一池浓缩干涸的墨水,聚集在池子的中心,扭曲,缠绕,直到厚密得令人喘不过气。一块巨大的黑色的墨爪,笼罩在大地之上,直等到天空轰隆隆地一声怒吼,便会狠狠地拍下,不给人以任何生的希望。
薛桦那张白皙的英俊的脸上此刻爬满了血水和汗水,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的乌云,就像看着这趟赴死的旅程注定到达的终点。所有人都已经尽力了,都已经做到了最好,没有人贪生怕死,没有人临阵脱逃。大家用殷红的血和结实的肉保护了自己最后的尊严,如果这就是最后的结局的话,那么没有人是失败者。
慕容一剑脸上的笑容愈加的放肆了,自己已经掌握了除了逆鳞剑外的四把神兵,如果再将薛桦的雪魔刀拿到手。那么整个苗疆,整个大宋,就没有人再可以阻止他了。他就像是一个狡猾的贪狼,无论猎物的脸上是悲壮的神情,还是流露出恐惧的神色,他都毫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用无上的暴力,将挡在自己前面的人捏碎。
所以,当慕容一剑刺出这一招“一莲托生”的时候,薛桦便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抵挡了。他双眉紧皱,身材挺直地站在那里,就像一棵无论经历多少风雨,也不会倒下的白桦树。如果不能选择自己的生死,那就至少死得有尊严一些吧,想到了这里,薛桦的脸上露出了无畏的笑容。
就在玄冰剑即将刺到薛桦的一刹那,一阵清凉的风忽然吹过,只听得叮当两声,玄冰剑并没有刺中薛桦。薛桦睁开眼睛,只见一个身着袈裟,头戴僧帽的瘦高僧人站在面前。眼前的场景,一如十二年前,白虹山庄中的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
薛桦一眼便认出这是自己的恩师如善,他喜出望外,高兴地叫到:“师父!”
如善并未回头,而是一摆手,严厉地说道:“不要叫我师父,我没有这么懦弱的徒弟。”
薛桦低下了头,双颊绯红。师父说得对,刚才在生死的一刹那,他选择了不抵抗,选择了名为尊严的懦弱。这样狼狈的自己,这样无能的自己,别说是师父,就连自己都无法接受。
慕容一剑鼻子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老秃驴,当年就是你坏我的好事。如果当时让我把这小崽子宰了,也省去了如今这许多麻烦,他也少在世上受这么多苦。如今却要把自己的老命搭上,我看你是嫌命太长,活得腻了。”
薛桦见如善并未答话,而是双臂下沉,似在提千斤重物,忽而两袖飘飘,一股清凉的风乍起。只见如善双掌合十,似在蓄力,又似在沉思,继而双掌向两侧挥出,便有一阵清凉的风向四处吹去。风力虽然不大,但是风力中蕴含着如善的“伽蓝经”内功,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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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有无数细碎的冰晶,眨眼之间,薛桦周围的火便被扑灭了。
薛桦心中暗暗赞叹,短短几月不见,师父又创出了新的掌法。而且“伽蓝经”内功似乎比之间更加精纯了。他不禁暗暗羞愧,心想师父年纪如此之高,尚且刻苦修炼,自己到现在连眼前的慕容一剑都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