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的眼睛里仿佛放出了无比悲壮的色彩,他大哭着说道:“搜若挖‘诺睿达’,瓦纳库‘当哈’啊!(那不是‘大燕帝国语中的党夏’,那是‘党夏语中的党夏啊’)”
“党夏”一词在大燕帝国语和党夏语的发音中,完全不同。
可惜的是,自十九年前党夏城被大燕帝国攻陷并屠城,“当哈”这个词语便在这座城中永远消失了。
所以,对于参加过当年那场人间炼狱般的攻城战的军爷,当他听到“当哈”二字时,心里的震撼可想而知。掩饰罪恶的最好方法,就是将知晓罪恶的人全部翦除。骨灰是不会讲话的,当人们只看到眼前的繁荣和富贵之时,只会将这些屠夫当作英雄一样来对待,完全忘记了他们手上曾沾染无数无辜平民的鲜血。
罪恶被深深掩埋,连为被害者发声的权利,都被完全剥夺。
军爷的心里仿佛生出了一个倒刺,狠狠地扎着他心中最敏感的地方。他疼痛难忍,烦热难熬,只能杀之而后快。他像是疯了一样地举起了刀,完全忘记了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咆哮道:“诺睿达黑头鼻头,头你娃有图尅欧尼苏口兔兔安娜得搜!(党夏人的孽种,不必上告神皇,本将军将其就地正法)”说着,他挥舞着军刀向中年男子的脖颈砍去。
谷猫猫从来看不惯恃强凌弱的人,路见不平,说管便管。她将手中的一只环饼打向军爷的天宗穴。环饼如一只飞盘,准确地击中了军爷。军爷只觉得右臂一阵酸麻,瞬间失去了对右臂的控制。谷猫猫紧接着又将承装环饼的飞盘飞出。这一招直击军爷的大椎穴,军爷的颈椎仿佛是受到了陨石的撞击,呼号一声,倒在地上。中年男子此时已直起身,而军爷的头就倒在他的面前,仿佛是在谢罪一般。中年男子一时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军爷因为愤怒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他用左手抓起军刀,挣扎着便要站起身。中年男子眼见军爷又要对自己刀剑相向,急中生智,急忙从后面死死缠住军爷。军爷一时无法挣脱,只能将军刀到处胡乱挥舞。宾客们吓得纷纷向后退去,生怕被军爷的军刀划伤。
军爷身背着中年男子,疯狂地在酒楼里转着圈。军刀所及之处,桌椅碗筷被打碎了一地。谷猫猫看见军爷刚才还骄横跋扈,现在却是这一副惨样,心里乐开了花。
而军爷和中年男子却是在进行着你死我活的争斗。一旦中年男子松手,那么缓过来的军爷定会一刀斩杀中年男子,而若是军爷无法摆脱中年男子并且最终令其逃脱,其必将在大燕帝国神皇面前切腹谢罪。两人如同两只猛兽一般,撕咬在一起,他们都已将生而为人的文明全部抛到脑后,返祖到草原上、丛林中奔跑的形状,用最野蛮的方式,决定着彼此的生死。
军爷的两只眼睛射出愤怒的火光,他比刚才挣脱得更加剧烈了。中年男子看着军爷眼角透出的凶狠的目光,不由得胆战心惊。他把心一横,看准不远处门口的横栏上。便下定决心,裹挟着军爷向门口发足奔去。军爷踉踉跄跄,突然一不留神,被门框绊倒,扑通一声,两人向门外重重摔去。
而此时军爷左手的军刀却偏偏脱了手,刀背向下,刀锋向上,噗呲一声,横切在军爷胸口。军爷连叫都没叫一声,登时气绝了。
中年男子看着军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鲜红的血从他的身下缓缓流出。他吓得一脸煞白,愣在原地无法动弹。他怔怔地回过头来看着目瞪口呆,犹如五雷轰顶的宾客们。赶紧伸腿跨过军爷,拼命地向城外的方向跑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