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苏意看一眼井迟,点点头:“小时候就认识。”
叶繁霜在后面补充:“他俩七八岁还一起吃住,没哪对青梅竹马比得过他们。温小姐你以后就知道了,反正我这旁观者是见识到他俩的感情了。旁人想要插一脚进去,难。”
井迟头一次觉得,叶繁霜说话这么中听,以往他都有点烦她,时常教坏宁苏意不说,但凡她出现,总是粘着宁苏意。
宁苏意则认为叶繁霜吃错药了,说的尽是些有歧义的话。
什么叫旁人插一脚进来很难?
模棱两可的表达,像是说她和井迟之间有什么。
可实际上,再清白不过。
偏偏她无法去辩驳,温璇怎么说都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特意跟她解释自己与井迟的关系反倒是赘言。
这一顿饭,其他人吃得乐乐呵呵,温璇却全程不是滋味,甚至有些难以下咽。
井迟给宁苏意布菜的一举一动,仿佛演练过无数遍。提醒她吃饭时不要喝水,会稀释胃酸,影响消化;给她夹培根番茄时,会小心弄掉上面的番茄粒;等她吃得差不多,再将那盅不烫口的鸽子汤推过去,温声劝她好歹喝几口。
一切都不是过分的亲密,却也叫人看出他们之间严丝合缝的氛围。
温璇一开始很惊讶,既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两个成年人这般,实在有些……逾矩。
可,他们都表现得太自然,一个从容服侍,一个坦然接受,不会给人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关键是叶繁霜神情平常,显然对此见怪不怪。
夏日太阳落得晚,薄暮冥冥,青烟似的流云飘在天际。道旁路灯早早亮起,连成两条亮白的线,延伸至远方。
宁苏意:“我开车送霜霜,你怎么回?”
井迟想与她多些相处时间,无奈开车过来的,他指一指远处停车位:“我自己开车回去就好。”
宁苏意放心了,偏一下头,问站在井迟侧后方的温璇:“温小姐呢?”
温璇回神,撩一下耳边的发丝,笑说:“我家就在附近,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你们先走吧。”
宁苏意说声“好”,载上叶繁霜先一步离开。
温璇微微侧身,看着边上挺拔如白杨的男人。他手里拎着脱下来的西服,身上穿一件黑色衬衫,领口在方才吃饭时松了两颗扣子,平直的锁骨半露不露,稍一侧头,右耳上的耳钉便分外惹眼,给人以禁欲感的同时,一丝轻狂露出来。
井迟目送那辆红顶的保时捷驶出视线外,这才一步跨下马路牙子,将手上西服甩到肩上,几分落拓不羁地朝停车位走去。
温璇喜欢沉浸式画设计稿,对于人情世故都有些淡薄,可她并非迟钝的人,看得出来,井迟在旁人和宁苏意面前,完完全全的两样。
冷酷和乖顺,那么奇异地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打开空调,车里的温度慢慢降下来,只有两个人在,宁苏意终于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你在饭桌上被人附体了?说的都是些什么胡话?”
叶繁霜蹭了一顿饭,心情颇好,餍足地笑一声:“我哪句说的是胡话?不都是事实。”
“跟温小姐又不熟,你说的那些,人家听了估计一脑袋问号。”
“我倒是觉得人家爱听得很,没看她听得多认真?”
宁苏意啧一声:“你是PR,还是工地抬杠的?”
叶繁霜手指抓着短发往下顺,笑得很没形象,差点呛到,连忙顺了顺呼吸,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温小姐说你和井迟的事,可能是调侃你俩习惯了,也可能是有某种直觉,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