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的夏季,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维也纳郊外的一处庄园,占据整个庄园一半面积的是爬满葡萄藤的架子。空气中水分和葡萄的香气混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甜腻气息,让人沉醉其中。
一条小路两侧的草坪都被修剪的整整齐齐,一直通向一幢古朴威严的老宅。
大宅的门前正停靠着一辆辆镶金嵌银花里胡哨的马车正停靠在其门前,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在不远处还有更多的队伍正在向此地驶来,有的还带着大队的侍从。
另一边小山上弗兰茨正和塔菲、阿尔布雷希特在躺椅上悠闲地看着大宅的方向。
米娅一边噘着嘴,一边在给弗兰茨按摩。可能是因为刚才抽王八输了不开心,也可能是因为输了要给弗兰茨按摩不开心。话说回来赢了的话,弗兰茨要帮她按摩,好像也很亏。米娅心中默默盘算着下次,到底是该赢还是该输呢?
为塔菲按摩的是他的家庭女教师兼他的保姆,窿切斯特男爵夫人。是位法国贵族的后裔,她的父母在法国大革命期间出逃,流落到维也纳就此定居再也没有返回法国。她一个不认为自己是法国人的法国人,她和她的丈夫都为塔菲家族工作所以算是比较可靠的。
阿尔布雷希特是个比较自律的军人,或者说有点反人类。他讨厌一切享受,甚至会有罪恶感。“卡尔之子”这个光环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从小就被送入最严苛的贵族学校,但他从来都是第一。
无论学校教授每个科目他都是第一,就连打架也是。之后他以全校第一的身份进入军校,依然保持着第一。起初他觉得自己十分完美。
因为所有科目的老师都认识他,都能叫出他的名字。
他天赋异禀又努力不辍,很快就超过了同龄人成为了军事领域的佼佼者,就连为他上课的老师也要在他面前备足功课,生怕被这位学生看不上。
在他的光辉之下,所有同学的努力都显得徒劳无用,他一年获得的荣誉要比很多职业军人一生还要多。
在军校中每个老师都认识他,却不是因为他的天份,他的勤奋。而是因为他的父亲是泰申大公爵,奥地利帝国史上最杰出的将军(欧根亲王属于神圣罗马帝国时代),第一个在大型会战中击败拿破仑的人。
他爹的塑像就立在维也纳的英雄广场之上。在别人口中的“卡尔之子”。他起初也觉得很荣耀,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长期被家长的光环笼罩,自己的付出显得感觉很苍白无力,无论做什么都会换来一句不亏是卡尔之子。
阿尔布雷希特陷入了自我怀疑“可能是我做的不够好。“他觉得自己活的很压抑很没有成就感,而别人还都很羡慕他,觉得他过的日子实在是太幸福了。
他一出生似乎就已经到了别人一生努力的终点,金钱、名望、地位、权利、天赋他似乎什么都不缺。
然而阿尔布雷希特却深深地陷入了自闭之中。
“谁敢欺负你,你就打回去。打赢了有奖,打输了给你找最好的医生。要是对方不按套路出牌,爹替你撑腰。”
“多少钱?说个数,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在当时的奥地利帝国就没有什么事是卡尔大公的面子和钱摆不平的。像卡尔大公这么教育孩子,通常会把孩子教育成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或者一无是处的花瓶。
当然也有例外就像阿尔布雷希特,容易自闭的他养成了“反人类”的自律,他用最苛刻的纪律要求自己,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走出他父亲的阴影。
现在他正努力这样做,比如说和未来的皇帝搞好关系。卡尔大公和先皇的矛盾差的路人皆知。如果非要在先皇的心中排一个最讨厌的人的榜单的话。第一位自然是拿破仑,第二位恐怕就是他的父亲卡尔大公,第三位嘛自然是那不受常规的叔父约翰大公。
阿尔布雷希特觉得这位未来的皇帝绝非常人,小小年纪就能看懂那些他现在都看着都头疼的账目更是能把卡雷米那种心比天高的人收到账下。
最重要的是还敲诈了自己父亲一千万盾,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做好皇帝这个位置。
在阿尔布雷希特眼里,只有奥地利强大了自己才有仗打,才能超越自己的父亲。如果还是现在这个样子,皇帝无能就要靠梅特捏首相用嘴皮子保护自己的安全。这对于一个想要成就一番功名的将领来说,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所以现在他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弗兰茨,去做他描绘中的事,只要能让这个国家再度崛起,区区钱财又算得了什么。
最强的败者,受人尊敬,如汉尼拔,如他的父亲,但阿尔布雷希特不想做失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