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皖左右看了看,极为难堪的指了指混沌,小声问道:
“多少钱一碗?”
“6分一碗,”
“那能不能先赊账,出门急,忘带钱了!”
伙计看着眼前这位打扮颇为富贵的先生,唇齿口白,一看就不像是缺钱的人,于是欣然道:
“先生不必担心如此,小店每日此处营业,先生明日记得就行!”
见如此情况,在仔细思虑之下,汤碗又厚着脸皮道:“可以赊3碗么?”
伙计顿时觉得眼前这位先生着实有趣,便笑道:“一碗与三碗有什么区别呢?难不成先生会赖这三碗混沌钱?”
汤皖与伙计的对话,惹得摊位上其他客人一阵狂笑,甚至有客人哈哈大笑道:“先生只管放开肚子吃,三碗馄炖而已,我李某人请了!”
汤皖连忙走到那位仗义疏财的客人前,郑重感谢道:“这位兄弟能留下联系方式么?他日必定好好答谢!”
“不必如此,我李大胆自打娘胎出世就混迹朝阳门这一片,先生要是真想来找我,朝阳门这一片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就知道。”
正巧,伙计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混沌来了,汤皖再次感谢一遍,才转身开始吃混沌。直到一碗混沌全部下肚,整个胃部才好受了点,等喘息了片刻,又朝着伙计道:
“再来一碗!”
“好嘞!”
两大碗分量十足的混沌下肚,饥饿感顿时消失殆尽。汤皖习惯性的在桌子上找纸巾擦嘴,然后才意识到哪里有什么纸巾哦,只能作罢!
抬头仔细量这个早点摊,发现慷慨达人李大胆已经走了,不由得哑然失笑。耳朵里听到别桌客人正在说着一些最新的消息,在只言片语中听到了一些熟悉的词汇。
“梁任公,袁大头,皇帝等!”
一声国粹差点脱口而出。
“我tm真回到了民国?”
不免让人会联想到此处,因为这梁任公和袁大头乃是民国标志性人物。汤皖努力的在脑海里回想学过的历史课本,一个是戊戌变法,百日维新的代表人物,一个是临时大总统,后来想复辟帝制,结果干了80几天就下台了。
那么现在何年何月?
汤皖脑海里的历史课本上,一串数字突兀的显现出来——民国4年,也就是公元1915年。
“还真的是民国!”
汤皖小声嘀咕着,坐在长板凳上,努力的回想这一年发生的大事,结果只有寥寥数笔,余者皆无!
待旁边那桌客人走后,汤皖立马起身拿起了报纸-《京报》,上面清楚的写着民国四年,首页便是梁任公先生发表的文章,疯狂的抨击即复辟帝制,无尽的嘲讽,连带着喷了一连串拥护帝制的人,场面相当壮观!
汤皖惆怅许久,终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朝阳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阔的青石板街道,两旁是繁华的沿街商铺,店铺外是满目的旗帜飞扬,里面的伙计不断的呼喊着南来北往的商客。
一面打量,一面行走,旧时代的气息疯狂的从四面袭向汤皖的脑袋,古朴的首都在这一刻像是一个慈祥又落魄的老人,默默诉说着什么。落寞之后必将是繁华,但是繁华之后又必定是落寞。
汤皖当然知道接下来这个民族,这个国家,这座城市以及这里生活的老百姓要经历什么,但是他无计可施。
九月的首都,天气还是稍显的有些闷热,走了一小会,汤皖便把外面的西装脱下来,搭在手腕上,这才发现手腕上戴着一块手表。
这是一块金色的劳力士手表,专门为结婚买的,没想到婚没结成,这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处。汤皖走进一家门头颇为大气的当铺,坐在了专门为客人休息的椅子上,随即传来一声呼声:
“这位先生,想必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吧?”
把西装搭在椅子边角上,汤皖站起身了,180的身高比眼前这位身着长褂的大叔高出一个头,道:
“临时遇到点事,手头周转不开,这块手表乃是我从伦敦购买的。”
说完便从手腕上脱下手表,递给大叔,然后便坐一旁,沉默不语。只见大叔拿出一个放大镜,把手表放在桌子上,反反复复的仔细端详,然后又叫了另一位老者前来,两人一起商讨。
大约过了十分钟,只见那么老者微微鞠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