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我们有救了,《新年轻》能活了!”
白沙先生有些不理解,但是一听到《新年轻》有救,立刻喜悦至极,忙问:
“仲浦,你说说,如何得救了?”
仲浦先生站起来,估摸着一叠厚厚的稿纸,说道:
“便是要借皖之兄的这一阵东风!”
《无言的战斗》这部正在连载的作品,随着文言与白话的争论,已经走入了大众的视野,因为有较高的文学性,但同时又很容易理解,俗称接地气。
所以能轻易被普罗大众接受,文学作品高高在上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精神食粮不再是一小部分人的专属粮食。
在首都,连着三期的连载,字数已经达到1.5w字,文中的故事情节已经开展开来,因为是以现实背景做依托,因此给读者的第一感觉就是真实。
而酒肆,茶楼里的专业读报人,也开始每天都读这篇连载小说,人们日常也开始讨论起这部作品,口口相传之下,知道的人越来越多。
当这股风从首都吹到沪市,必然会再现首都火爆的场景,到时候,只需打着汤皖先生第二部白话文学作品的旗号,在《新年轻》上连载《某日威胁论》,定然能拉升整体销量。
当仲浦先生说出自己的想法时,白沙先生却陷入了沉默之中,一方面是《新年轻》的艰难处境,另一方面是不愿借他人之名。
每刊发售量不到1000册,便意味着亏损,一旦没有了股东们的投入,《新年轻》的命运可想而知,久久思量之下,艰难的说道:
“仲浦,还需事先得到皖之兄同意,方可!”
“自然,想来皖之兄会同意的!”仲浦先生信誓旦旦道,不由得想起了在火车站分别的那一幕,俩人虽未明说,但精神层次,早已引为同路人。
沪市是通俗小说的聚集地,鸳鸯蝴蝶派的大本营,当《无言的战斗》传到沪市,立刻引起了这些通俗小说家的狂欢。
鸳鸯蝴蝶派中有一青年笔名叫刘亦卿,他写的通俗小说极为出名,是这一派的中坚人物,在读到《无言的战斗》后,提笔就写了一篇评论:这是中国第一部现实主义文学作品。
自清末开始,长久以来,通俗小说一直被传统文学家苛责,被誉为不上台面的文学,连带着写通俗小说也要偷偷摸摸的,不敢用真名。
若是被人知道你是写通俗小说的,是会被鄙视的。
另外通俗小说这么些年,一直没能脱离外国小说的影响范围,始终找不到一条自己的路,才子佳人和悲剧结尾成了通俗小说的标志。
其中也有一些人,想为通俗小说找一条出路,奈何这是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苦于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无言的战斗》便是给了他们一个方向,给他们设置了一个路标,告诉了他们,白话文小说该如何走,如何变得能上台面。
这些地下通俗小说创作者们在沪市最重要的小说报刊《小说海》上,疯狂的吹捧《无言的战斗》。因此得以在沪市迅速传播开来,争相被沪市各大报纸转载。
首都的白话与文言之争打的火热之际,汤皖却是丢下了报纸,打着一辆车,来到了与黄六爷事先约好的地方。
中国人喜欢赶早,买一些吃食,布匹等生活用品也都喜欢赶早,随着某人对首都的肃严令解除,今日早上的街道,人满为患,沸沸扬扬。
汤皖把地址告诉了黄包车夫,刚巧这名车夫就是在六爷那里租的车,一听是去找六爷的,连拉着汤皖就熟练奔向目的地。
车夫娴熟的技术,在大街上穿行,穿过一条条热闹的街道,钻过一条狭窄的小巷,一个右转弯后,远远的就看见,前面的路边停靠着许多辆黄包车。
大门入口处,有许多人进进出出,正对门的路边停着一辆大车,已经放置了几个大木桶,和几口大铁锅,边上还放这一些硬柴火。
汤皖在门口的路边下车,要给车夫付钱,哪知车夫却不肯要,都是出来讨生活的,而且租车每天也要成本,哪能让车夫吃亏,于是汤皖扔下一角钱就进了门。
六爷已经在院里等着了,今天穿着一身的短褂装束,没了长衫的束缚,显得神采奕奕,一手拐杖被耍的虎虎生风,正指挥者人手在往外搬运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