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皖没说话,只递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就静静的等待着会议的开始,已经做好了一切战斗的准备工作。
“展生绡,艺林人在。指烟岚,画本天开。重摹梅道人,依旧娄东派。”
从门口传来一阵昆曲声,走进来一个打扮时尚的青年,吊着嗓音,梳着油光的头发,是戏剧昆曲家吴梅先生。
在吴梅先生的戏曲研究领域,可谓是公认的大家,桃李满天下,既有著名的大作家比如,朱自清先生;又有梨园大家,其中名气最大的当属梅兰芳先生。
有的教授爱好这曲子,立刻就接上,唱道:“是先生自写胸怀,二老茅亭话劫灰,只满目云山未改。”
汤皖和钱玄倒是听的津津有味,不过对面的旧文化人士倒是很不感冒,毕竟传统文化里面,唱曲的是不上台面的。
在他们眼里,只有旧文学才是正道,其他都是小道,什么唱曲的,搞乐器的,写小说的,统统都是消遣一类的。
吴梅教授和其他教授唱了几句昆曲之后,立刻就老夫子开始鄙夷道:
“什么时候唱曲的,也能同我等坐一起了,待会是不是耍猴的也能进来坐坐啊?”
“哈哈哈......”
这番话,顿时引起了哄堂大笑,无形之中贬低了吴梅教授,换言之则是对戏剧的满眼瞧不起。
吴梅教授和其他几个唱曲的教授,当众被嘲笑,心里很是憋屈,脸色难堪,面露尴尬。
想驳斥回去,只怕引来更多的嘲笑,更重要的是,在传统的认知里,文学的地位天然要比戏曲高上不少。
因此,吴梅教授只得忍着,闭口不言,也不去反驳,干等着笑声消除。
但是,汤皖却是忍不了,看着一帮趾高气扬的旧文学老夫子,心里就来气。
戏曲与文学没有谁是天生高贵一说,无非是狭隘的心眼说出狭隘的观点罢了。
于是,汤皖冲着刚刚嘲笑吴梅教授的老夫子,就说起了俏皮话。
“人家耍猴的,好赖不偷不抢,自食其力,凭本事吃上一碗饭。不像某些人,专靠老祖宗留下的一点东西,凑合过日子,还不分好赖,由此一比,耍猴的自然该坐着,还能名正言顺的坐着。”
“汤皖之,你什么意思?”嘲笑吴梅教授的老夫子,被汤皖说的脸上面子挂不住,站起来指着汤皖就大声呵斥道。
“我什么意思你不是很清楚么?”汤皖轻描淡写道,随即挥挥手,示意老夫子坐下,道:
“别激动,放轻松,一大把年纪了,100多大洋能多拿一年就赚一年。”
汤皖卯足了劲儿,往死里怼,气的老夫子白胡子一颤一颤的,抡起拐杖就作势要砸过来。
钱玄猛地站起来,把汤皖护在了身后,不过拐杖最终还是没有砸出来,却是被眼疾手快的马教授给中途拦下了。
“两位都少说一句,消消火,李教授你也有不对,皖之先生也有不对的地方,大家各退一步,校蔡公和程学长马上就到了。”
“汤皖之,你必须道歉!”老夫子李教授愤怒道。
“道歉?道哪门子歉?”汤皖摊开手,表示不知道。
“都别道歉了,给我老马一个面子,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得了!”马教授继续打圆场道。
“李教授,消消气,皖之先生年纪轻,说话没轻没重的,别生气!”
马教授扶着老夫子坐下,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这才消了老夫子的气,而汤皖则是淡定的喝着钱玄倒的茶水,像没事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