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大小姐,我们希望做些什么解困济危,改变遍地疮痍,可并不是要把家里弄得鸡犬不宁。我们不是生来就这么大了,可以独立了,可以强硬了!我们欠了别人的,还不完,又还不清,尤其是对父母。所以无论怎样的有道理,都不能对父母完全的理直气壮。哎——你到会里去,我真没注意到你是女的。虽然我也觉得你气度不与我们类同,却没多想。要是我知道你是女的,尤其知道你到会里是去选丈夫的,我一定会躲得远远的!”
梅爵一听到他后边话,心中大为不悦,从朱红坐椅上站起来,红了两颊道:
“这样说,是我选中你,你却没选中我,觉得屈就是了!那好,我现在立刻就走!”
说完就无所顾忌的往外走。
铭卿只得过来拦她,无奈的解劝道:
“不是我没选中你,是我不敢选中你——怕你!怕你这位女中豪杰!”
梅爵听他这样说,就笑回道:
“这么说,你高高站在上头讲的那些壮言大话,只对别人,不对自己了?那——我也怕你!骗子!”
二人你说你有理,我说我有理,对峙一阵子,以铭卿甘拜下风告终。
铭卿怕在房里又争执起来,传到上房里去,无法圆场,就找了个借口出来,来到五哥书房里。
李瑞卿正在抓头挠耳的想什么,见六弟也不敲门,就垂头丧气的进来坐下。他继续自己的思索。
兄弟二人静静坐了一会儿,铭卿开始向五哥倾诉满腹郁结。可谁知,五哥一听他提到梅爵,却先乐呵呵的向他道起贺来。
铭卿听了五哥的祝贺,鼻子里哼了一声,嘴角挑了一下,然后不悦的再次说了自己的烦恼。但瑞卿依然兴致颇高,似听明白了六弟的意思又似根本就没听明白。他在屋里转了两圈,忽然跳到六弟面前,有些激动的说:
“老六,你知道吗?我在会上第一次见她,就注意到她不同寻常。要不是这阵子我们忙事。我就请她去喝酒了。她给我的印象就是超凡脱俗,且有着敢说敢干的爽利劲。这不正是我们所缺少的么。那天她来,我一高兴竟忘了她的身份,差点过去拉她的手,叫她‘梅兄弟’。她要是真是‘梅兄’或‘梅弟’,该有多好!我们就可以无所顾忌的一起煮酒论英雄了!”
铭卿听了,心烦的道:
“五哥,你做什么梦呢?她是‘梅婆’!不是‘梅兄’,更不是‘梅弟’!才到这儿,就到处串门子,这要独行,那要特立,惹得没有哪个不在背后说她的。简直就是个事儿妈。这个家,以后要更热闹了!”
“不对,你五嫂怎么说她只到过花园,连上房都少去!”
“她怎么知道的?”
“她们那些人,一天到晚的还不净忙些花里胡哨的不找边际东西:什么东屋长西屋短,七个碟子八个碗。你说她们无聊不?尤其是你五嫂,看着花枝招展,再也没谁能比,而实际真是金玉其外……她一开口,就是首饰啊、钱啊、布料啊、胭脂啊,哪怕她换换话题,说说吃也行……而你呢,倒是有位相与的知音,可你却还不开心。你是不赏识她呢?还是只认准张白贞?她们两人,白贞性情温润如水,你待她应是如那枚翡翠李子,看时小心捧在手里,不看也要好好珍藏,她是那么纯粹又那么娇贵;梅爵爽快果敢,犹如我们并肩的战友,让你士气鼓舞,不畏艰险。她虽然尊贵,却不娇气,不过很是骄气!看样子,你难以驯服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