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却不刺眼的光线照进屋子,洒在窗棂上,投下一片浮动的阴影。头顶的风铃时不时的摇动一下,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悠远的像是来自灵魂深处。
恍惚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关杳翻了个身,有些茫然的爬了起来,她眼神涣散。
周聿怀听到动静走到她身旁,“醒了?”
关杳抬头看他,突然伸手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颈窝里,还蹭了蹭。
她恍惚得很,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么,这一切更像是出于本能。
周聿怀起先愣了愣,随后抱住她,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小孩子。
过了大概半分钟,关杳猛然清醒。她吓得连连后退,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啊,对不起,我刚睡醒都有点...神志不清。”关杳这样形容自己。
周聿怀没接话,他转了话题,“饿吗?我去给你做点吃的。”算是缓解了她的尴尬。
关杳不敢看他,她都想说自己一句色胆包天。
周聿怀出了房间,关杳总算放松了下来。
就不能跟他单独待在一起,真的太危险了。
关杳捂住脸,她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
...
是夜。
关杳坐在台阶上,裹了裹披肩,百无聊赖的点着脚尖。
灯光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附近林中传来蟋蟀的叫声。
夜色织了一张网,她只是这张网里小小的存在。
周聿怀从厨房后门走出来,手里端了杯热牛奶。
他走向她,把手里的热牛奶递给她。
“夜里凉,别感冒了。”
“我身体挺好的。”关杳接过了热牛奶,却没喝,只是暖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她忍不住问。
“我看见了。”
某人扶着墙缓慢的下楼,又自个拖着一只受伤的脚跑到了旅馆后面来。
“脚还伤着就别到处乱跑,你总喜欢让人担心吗?”
“你怎么跟我爸似的。”关杳笑了笑。
周聿怀没说话,关杳敛了笑意,忽然说,“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我其实不太记得他的样子了。”
周聿怀眸光顿了顿,但一时说不出安慰的话。
“你上次在医院看见的,是我继父。虽然是继父,但他对我很好,一直拿我当亲女儿看待,程闻虽然嘴硬,但也从小就依赖我。”关杳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跟他说起了这些,也许是氛围刚刚好,周聿怀又莫名的像个老头子。
关杳看向他,语气认真地说,“我挺幸福的。”
周聿怀对上她的目光,只是抬手在她头顶揉了揉,眸中的神色有些缱绻。
关杳喝了一口牛奶,唇边印着一圈白色的印子。
“你知道吗,我跟我妈提转学的那天,他们本来是要跟我说他们打算在一起的,但是因为我的话就放弃了。”关杳抬头看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像是细碎的钻石,洒在黑色的天鹅绒上。
周聿怀的手一僵,他呼吸都放浅了一些,但很快恢复如常。
“不过我还是知道了,我就跟他们说我没事,也不是因为他们才有转学的想法。”
“我说我很乐意和程叔叔还有程闻成为一家人,于是他们结婚了。后来我非常固执的去了安平,我妈一直觉得亏欠我,但其实根本没必要,她也有找寻幸福的权利啊。”关杳轻声说。
周聿怀的心脏刺痛了一下,他掩去眼底的苦涩。
是啊,那段缺失的岁月,总要有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