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一进门,眼睛就一直盯着我看,到约翰来介绍时,他果然笑了,是那种很畅快的爆发的笑,然后很认真地伸出手跟我握了一下,然后抓起一把棋子将手放在棋枰上。整个过程显得简洁而专业,如果抛开双方的语言障碍的因素,这个过程真正让我体验了围棋“手谈”的妙味。有时候,“于无声处”的确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而第一天的结局则像一个黑色的幽默:西方的金发碧眼大获全胜。同去的戴群怀疑我打了什么埋伏,而我则好笑于他一来一去时的丰富之表情:来时豪言壮语慷慨激昂,去时一脸愤怒加两眼困惑。近乎“裸奔”的神态就差一个教室以便安顿那快要喷薄而出的问话:怎么可能呢?足球东方输给西方,围棋东方怎能输给西方?没有道理嘛!对于西方,围棋就是东方的同义词啊!3:0——那么问题在哪儿呢?除了戴的两盘棋因猛砍猛杀而首尾不顾导致败局,我对艾伦则可能有一定中国人客气的习惯因素,但更多的还是他的实力使然。因为在复盘时,艾伦在我十分后悔的地方不停地摆着他的变化(很奇怪他一直揪住我的痛处不放),由此我说,他的确从东方的角度看去,是一个真正懂棋的西方人。
当然,也正因为如此,在此后的对局中,包括对其他西方棋友的让子棋,我都心无旁骛专注于棋没有再丢过一分,也让戴群每次都真正笑眯眯地走在了回去的路上。对此,他的理解是,只有这样,才是对围棋、也是对他们的尊重。当然,我觉得还有一层意思是和心底的一点爱国心有关。面对对中国围棋知之甚少的多数英国围棋迷,耳朵听到的全是japanese,我们总不能不有一点反应吧?只是我们心照不宣而已。
附录:与约翰、艾伦的访谈
在最近的一次对弈之后,像往常一样,约翰捧出他的咖啡、红茶和点心,我们坐在他的既是围棋俱乐部又是温馨的家里,笑谈着刚刚过去的围棋。不同的是,这次我们共同愉快地完成了一次小结性的关于英国围棋的畅谈。(以下就是我们的对话,·是问*是答)
·约翰先生,很冒昧地说,第一次听到你的棋龄居然达到了30年之多,让我们很吃惊。那么,你又是如何与围棋“相敬相爱”到如今的呢?
*开始我听说过这个游戏,但什么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它的规则或者目标,只知道它是一个关于国土争夺的游戏.后来,1970年吧,我在杂志上看到一篇文章和棋谱,我就买了一幅便宜的围棋自己学着下,并说服了一个同伴,让他也有兴趣了,我们就开始互相下.他旅行的时候比我多,而且在别的很多俱乐部下,包括到伦敦的中心俱乐部下.后来,还是他带我们加入了布里斯托俱乐部,并参加各种围棋活动提高我们的水平。我们也公平的参加英国围棋俱乐部组织的比赛,也到形形色色的地方俱乐部去.后来我们又知道了蒙茅斯托俱乐部,但我们还是定期去布里斯托俱乐部.后来我从蒙茅斯托搬到纽卡斯尔,建立了现在的俱乐部,与那里的围棋交流就少了下来。
·约翰先生,很高兴我们能在你的俱乐部作这么愉快的交流,但是,是什么让你自己投资并投入精力来创办这个俱乐部呢?
*(笑)在很久以前我搬到此的时候,这里还没有围棋俱乐部,我成了一个英国围棋协会没有归属的成员.我是唯一的,没有地方俱乐部。后来幸运的是,我接到一个刚搬到纽卡斯尔大学围棋爱好者的电话,下了几次,我决定在纽卡斯尔办一个俱乐部,然后我们几个爱好者在这里下。这个俱乐部特别让人兴奋,自此我们大多数每星期三在我家聚会一次。会员关系很好,我们大多数有十个会员参加活动,最少也有三个.成员大多来自写信给英国围棋协会的人,或者从英国围棋协会的网站上看到细节的人.或者从别的地方搬到这里的人,还有一些在纽卡斯尔大学的外国人——如我们有中国人,韩国人,德国人,美国人。虽然英国跟随的是日本传统的围棋法,而且这里有几个日本工厂,但遗憾的是,我们到现在还没有日本会员。
·约翰先生,说到英国围棋协会,能请你给我们介绍一下情况吗?